但凡是处于承平乱世，手握乾坤的天子，定是喜好天下臣民无不为其歌功颂德，如蘅听在耳中，暗自思忖，却等着佟维信的后话。
公然，佟维信顿了一刻道：“圣上龙心大悦之下，不但大笔一挥准了，又道古今文人大师留下的诗篇颇多，只可惜很多都是孤本，可贵现世，不免大憾。圣上便又下了旨意干脆一并清算古今诗集诗篇，编成一部总诗，这前期重中之重便是汇集和清算，若说这来源出处，一部分自是宫中的文华阁藏书，这倒好言，不过量派人手，多劳些神；这剩下的一部分….便是来自官方。”
公然，如蘅瞥到了佟维信嘴角闪过一抹笑，放下碗便一挑眉状似惊奇的看向崔氏道：“你有体例？”
崔氏笑着道：“爷竟是忘了我们崔家的渊源了，从祖辈上，崔家便与江南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就跟那连着的藕丝一样，那江南很多文人间家与我们是世交，小时候父亲没少带我们兄妹前去拜访，友情自不在话下，就是哥哥现在也与那江南的石家，谢家，曹家，许家都常有手札来往，每至江南也常去的，爷啊…尽管去，我到时候只给扬州家里修书一封，到时候爷颠末扬州时，只需哥哥伴随，左不过是借了那些孤本誊写，又不是朝廷拿了就不给了，这虽是朝廷办的，倒是造福先人的，想那几位老爷子也没有不明理的。”
“哦？”
这一幕落到如蘅眼中，早已一腔闷着的气愤，手中紧紧攥着筷箸，紧紧咬着牙关，出入君怀袖，摆荡轻风发。弃绢箧笥中，恩典中道绝。如蘅已看到太多薄情冒充的男人，一个齐祯，一个便是佟维信，用时捧在手在，不消弃之如履，现在对她母亲温情缠绵恋旧情，可还记得那日雪夜里那般无情冷酷的话语？可还记得母亲畴前腹中死去的孩子？
话犹在耳，老祖宗这句话说的极对，就是如蘅也不得不承认。
如蘅心下一嗤，佟维信不是一向想在朝堂上得脸，风景无穷么？这会子赏下来这差事，反倒头疼了。也是，办的好了天然长脸，在天子面前得了青睐，若办不好了，如蘅嘴角呆滞，那就是丢的天子的脸面，今后那……
公然佟维信眉头一松，眼角凝出了笑意道：“我竟当真是忘了，如此天然是好的。”
听到这儿，如蘅已是听出了些道道儿，这官方藏家很多，孤本却最是难寻，也最为贵重，普通人谁肯把本身私藏的隐世孤本平白献出来，就是多看一眼，只怕也不肯的。
“这差事说好了是皇差，说不好了就是烫手的山芋，圣上倒是沉甸甸地递给了我…”佟维信沉然收回了目光。
佟维信沉然道：“这天然是功德，更是我朝盛事，朝上众臣是赞不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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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维信挑眼看向崔氏道：“你也是晓得的，孤冷傲气的居多，若这一趟就这么去了，只怕是难寻，到时候返来确是不好交代，孤负了皇恩。这会子那李德盛来，不过是为着这事。”说完佟维信端起汤碗凑在嘴边儿，倒是凝眉沉思。
佟维信看了崔氏一眼，接过汤没有喝，抬手放在桌上肃声道：“算不上要事，但也是可大可小的。”
佟维信见崔氏在凝神，便道：“放眼看去，除了江南一带，那里会有这些个孤本藏书的？江南之行是少不了的，那江南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