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如蘅缓缓朝着门口恭敬膜拜的人走去，那都是她的亲人，老祖宗，母亲，二叔，二婶，另有浩繁的兄弟姊妹们……她已经记不清，已是多久没有踏进这儿了，大略，是有一年多了吧。
直到了天霁斋，刚踏出来，如蘅便感觉这里仿佛与内里搁着另一层六合，没出处地让人感到一股子冷意，仿佛没有人气。
佟母话音戛但是止，转眼瞥到如蘅神采无异，这才缓缓道：“最后一面。”
佟母瞥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崔氏，毕竟是元晦本身做的孽，怨得了谁？众叛亲离，母子成仇，这是她与元晦辩论时说过的，却未曾想到一语成谶。
走到了正厅中，佟母与崔氏顿下了步子，佟母眸中晦然，缓缓出声道：“让花袭带你去吧。”
孝道，如蘅微微哂笑了一下，不知过了多久，素纨轻柔的声声响起：“女人，我们到靖国府了。”
佟母眉眼噙着冲动的笑意，连连点头顺着如蘅的力道，由崔氏和薛氏扶起来。
如蘅缓缓展开眼眸，点了点头道：“走吧。”
“靖国公向来喜好四mm和璟哥儿，膝前尽孝是应当。”
“无妨。”
四周沉寂极了，佟如荞与佟如璟都禁不住一颤，昂首看到了如蘅安静毫无波澜的笑眸，眸中倒是清冷，佟母听了也是一怔，这让她想起了如蘅在佟皇前面前说过的一句话。
如蘅轻声一出，呼了一口气喃喃道：“也不知阿瑾可醒了。”
如蘅微微颌首，瑶影先下了车，伸手过来，如蘅由素纨扶着缓缓踩了脚凳，这才将手搭向瑶影，款款落地。偶尔的一阵风，如蘅不由将手朝貂鼠筒里拢了拢，才举头朝靖国府正门走去。
瑶影听了道：“有李嬷嬷和双黛，云岫，女人放心吧。”
听着瑶影的打趣，素纨脸一红，啐了一口便不说话了，如蘅笑着道：“走吧。”
如蘅蹲下了步子，佟母微微讶异，顺着如蘅的目光看去，倒是眸中一黯。
“他们姐弟是昨日我让人接返来的，也是见你父亲……”
如蘅清冷一笑，回身挽住佟母与崔氏的手走了，头也未曾回。
不说旁的，光是这一身打扮她都感觉贵气逼人，倒不是因为其他，而是现在再春寒料峭，也都是褪了冬装，换了春衫的，现在也就只要她才会裹得这么厚丰富实的，走出去站在太阳下都感觉格格不入。可儿人都晓得，现在她还在月子里，按白叟们的端方，刚生了孩子的女子都得裹得严严实实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屋子里躺上一个多月的，现在才不过几日，出来吹风算是大忌了，可再大的忌讳也抵不过孝道，就是佟皇后和阿毓，也只能千叮呤万叮嘱让她莫要吹了风。
“可不，更加像李嬷嬷了。”
靖国公一贯正视三房，天然该由她三房的遗孤床前尽孝。
世人一怔，而佟如荞身子一颤，一昂首倒是正对上如蘅温然的眸子，佟如荞垂下眸子，蹲身福礼道：“臣女给太子妃存候。”
如蘅温语呢喃，仿佛佟如荞不畴昔郊野进香，她们不过半日不见普通熟络而又亲和。
如蘅听了心下一暖，倒是同瑶影一同“噗嗤”一笑，指着素纨道：“说话越来越老道了。”
素纨微一颌首，从瑶影手中接过大红羽纱外火狐里的鹤氅，悄悄披在如蘅身上，谨慎系着带子絮絮道：“内里还冷着，女人千万不能凉着了，今后落下病根子不得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