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维是个有创意的词论者,《人间词话》中最驰名的句子,就是他拿词来比方“古今成大事的人必得此三种境地”的说法:
第一种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开车走北宜公路,是春末时节阳光光辉的气候,乌黑的油桐花满山满谷怒放着,树林顶端尽是丛生新绿。待泊车昂首看白云蓝天时,一片巴掌大的黄叶悄悄飘下,悄悄落在面前,万物活力勃发,独它蕉萃,仿佛和大鸣大放的春光唱起反调。
世变是指甚么呢?有人说是为了殉清。实在此时清亡已久,王国维对政治并无兴趣,也不算清廷遗老,大可不必赔上一条命。也有人说,是因为他与恩师罗振玉三十年友情分裂:他的宗子王潜明娶了罗振玉的女儿,宗子病故,罗振玉将女儿带回,又因暮年债务胶葛有了嫌隙。也有人说当时的报纸戏拟了一份北伐军进北京后要拘系的名单,王国维名列此中,期间的纷繁扰扰使他滋长惊骇。也有人说他是为传统文明的崩落深感痛苦而殉难的。
何其反时势而行!已经是民国了,他做的偏是清朝的官。没多久,军阀纷立,溥仪被赶出皇宫,他便在胡适的保举下担负教职。五十岁那年他杀,世人惊诧,身上带着一封给第三个儿子的遗书:“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
我当然尊敬王国维的文学成就,但他挑选在一个颐和园的野生湖他杀这件事,还是让我感受像个玄色笑话。王氏投湖,跟他向来崇拜屈原应当是有干系的。但是,王氏必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墨客,也是个不会泅水的墨客。阿谁湖对会泅水的人来讲,只是略微大一点的泳池嘛。这和屈原自沉于汨罗江,气势上实在……唉!
读《人间词话》时,我十五岁。第一次拿起这本薄薄的书,是在宜兰往台北的火车上,平快车摇摇摆晃,离家的路老是酸楚而冗长,偶然间买的这―本小书实在是一把钥匙,让我发明了词的美,也发明了古文学的壮观。
辛亥反动后,他在日本住了四年。以他的聪明才干,转而研讨京都大学的出土文物,得心应手,在经学和甲骨文方面的研讨都很超卓。冲突的是,他的《王静安文集》因为激进被清当局列为**,再度返国后,他却以“海内硕学之士”担负退位的天子溥仪的文学侍从官。
《人间词话》手稿共一百二十七则,王国维本身选了较对劲的六十四则颁发,他的词论精华多在这六十四则中。从《人间词话》,我们能够看出他的层次,他的气势,他的脾气。
王国维生于清光绪三年(1877年),他的平生有些传奇,但并不是甚么斑斓的传奇。四岁丧母又体弱多病,自小他对人生便不悲观。生于旧期间的王国维是个天赋,好学不倦,十六岁考上秀才,二十―岁在上海报社当校订,以―首《读史诗》获得学者罗振玉的赏识。不久他在亦师亦友的罗振玉帮助下赴日留学,读的是东京物理黉舍。因病返国后的他爱上哲学,更沉迷于叔本华的悲观主义,但跟统统想从哲学寻觅人生出口的人一样,苦读之下,不但没有体味人生,反而堕入更烦琐的苦闷。他发明本身想当哲学家则太感性,想当墨客则太理性。本身写了近百首词以后转往文学研讨投注心力,写了《红楼梦研讨》、《人间词话》等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