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门到大安闲的路程不远,统共不到一盏茶的时候。等我们回大安闲,日头不过方才亮堂起来,雪愈发的大了,北风裹挟着雪电影,吹到脸上跟刀子似得!邻近的店铺伴计们正三三两两围着火炉子取暖,街上冷冷僻清只要我们这一量马车,‘得得’的马蹄声显得街道更加的寥寂。马车月朔停稳,云卷和小丫头云意立时跑了出来,两人鼻子面庞都是冻得红红的。

郭姨娘神采顿时涌上一阵难堪,决计提起范文龙来摸索我的话,不想我这般不疼不痒的顾摆布而言他。“我这年纪大了,天还没亮便睡不平稳,想着没事儿深思着来瞧瞧,没曾想玉娘你竟不在呢。”言罢目光炯炯的含着三分笑意望着我。

“姨娘还是悠着些来,”我笑的愈发甜美,端起茶碗浅浅一抿,“我虽较你年青,可我也晓得些事理,安语再不得范大人宠嬖,始终是嫡女,范大报酬着父女之情也好,宦途开阔也好,安语的夫家终归不会差。上头另有个年青有为的远亲兄长范文轩,不过二十出头已是安阳知府,这将来范府由谁打理现在可说不好呢!”

我安然的迎上他的目光,点头道,“是…我有喜了…”

“玉娘。”我微微站起为他斟茶,桌沿刚好挡住我的腹部,“岳大哥尝尝,这还是那年去梅园收的雪水,我封在坛子里一向没舍得喝,本日若不是你来了,我才舍不得启出来呢!”

郭姨娘估摸着私底下刺探过我的身份,只是胤禛一项行事谨慎,怎能够让戋戋一个姨娘刺探出来?最多,郭姨娘获得的信儿不过是我已嫁人,但孤身一人在西安城,怕是被夫家休弃,又耐不住孤单勾搭岳钟琪。再算上范文龙上回的事儿,她盘算着看笑话的心机,亟不成待的来找大安闲的不痛快。既然别人想让我不痛快,我还能让她过得熨帖?

云卷再纯真也能明白了前面那句的短长干系,收了笑意,有些惊骇的看着我。

“即便如此,我多说也是无益了。”胤禛面皮上硬挤出个神采,回身往门外走去,快至门口,他半侧过脸来,一手翻开门,夏季的阳光尽数洒在他的身上,只是半边脸在暗影中,与光芒反射出的光晕相较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孤寂,“我与老十三明日一早回京,这边丰年羹尧安排,你自个儿好自为之吧。”

未几时,就听着橐橐的脚步声,我转头一看,恰是岳钟琪。西北的北风使他的肤色愈发的黑,可又泛着安康的光芒;金戈铁马中令他更加沉稳,眼神仍然清透却又透着不怒自威。

胤禛回京不久,阿玛额娘的信便到了,紧接着又收到落落和姐姐的信,信中思念难以言表。我每一封信都捧在手内心认当真真的读,逐字逐句的去驰念他们。一封信看完,立即取笔研磨,只盼着我的复书能早日到他们手中,奉告他们我统统安好。而胤禛,不出七日便会寄给我一封信,而我早已没了当日在探倚翠中的那份冲动与等候,反而连拆也不拆,原封收了起来。看了又如何?不过是增加摧心的驰念罢了。

我与安语对视一眼,郭姨娘得了经验当然是好,可范大人凉薄至此,更令民气寒。

岳钟琪似松了口气,自我劈面坐下,他端起茶碗细细的抿着,“嗯…婢女清冽配上冻顶乌龙,回味悠长。”不过几口,岳钟琪搁下茶碗,发笑道,“我还真是有些怕称你一声‘玉福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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