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蕊想了想,道:“这是奴婢故乡那边的小食,殿下向来锦衣玉食,没有吃过是该当的。”用吃食来拉拢孩童确切是再好不过的主张,方才还在哭闹的小祖宗现在已全然被糖糕勾去的心神,他舔了舔嘴:“本宫能够吃一块吗?”
隔几今后梅蕊去文学馆当值的路上碰到了赵淳,赵淳是当今赵皇后的侄子,到底有赵家的荫封在,顺顺铛铛地在南衙禁军处领了个亲卫的差事,于宫城中混得风生水起。梅蕊还记得七年前本身第一次见到他时,尚是个身量与本身相称的少年,七年后却比本身高出足足一个头,生得星眉朗目,踩着乌皮六缝靴,细鳞甲在夏季的北风中散着凛冽的寒光,踏实的棉衣让他看起来格外高大,虎背熊腰的。他身后还跟着一列卫士,他见着梅蕊后便让身后的卫士停下,把着吴钩朝她走来,咧嘴笑道:“梅夫子,这是上值去了?”
“出甚么事了?”室内生着炭火,梅蕊一面解下披风一面问,略略扫了扫,发明馆里的人都是一副大难临头的丧脸,她好笑道:“有甚么事情便说,吞吞吐吐的,常日里的聪明口舌呢?”
“她们暗里里叫着顽的,从赵大人丁中说出来便是折煞了,”梅蕊道,夏季的风吹得她有些冷,她往赵淳身后看了一眼,“赵大人这是从哪儿来呢?”
她向来便是不怕冷的体格,夏季里一双手也未曾冷过,怀珠与她同屋同榻,夏季里更是喜好与她大被同眠,抱着她感慨:“蕊蕊,你可真是个暖手炉子。”
梅蕊怔了怔,见他一身大团花绫罗红衫,头上束着远游冠,金钩带在腰,围着白狐裘毛领的氅衣,估摸着七八岁的年纪,看起来就是金贵的骨头,便将他的身份猜了个*不离十。她停下了步子,就站在门那边,渐渐蹲下了身,对桌下的那位祖宗说道:“殿下是在顽捉迷藏么?”
“寻人?”梅蕊有些纳罕,赵淳点头道:“太子爷不晓得去哪儿了,都三个时候不见踪迹了,陆护军那厢命令将南衙的人也调来了。这不,某都转一个时候了,甚么都没瞧见。”
现在这些口舌聪明的人却个个都噤声,面面相觑不肯发言,只一味地往里间看,梅蕊眉一挑:“不说是吧?那行,我本身去瞧。”
梅蕊朝喜顺儿递了个眼色,喜顺儿就识相地溜了出去,她回身弯下了腰,去哄那哭得嚎啕的祖宗:“殿下如何了?”
他嘿一声:“得,你这一说倒提示了某,该忙差事去了,回见啊,梅夫子!”
怀珠拉着她上了榻,一边解着衣服一边对她道:“嗳,你不晓得,那位的病大略是有力回天了,每日都稀有不尽的汤药往里送,却都不见好。荣妃娘娘眼睛日日都是肿的,不幸见儿,太子才八岁呢,这就要被推上九龙座了,不法唷。”她脱得只剩一件袭衣,咋舌感慨,“你说赵皇后又并非是太子的生母,如果太子当了天子,那皇后她还能当太后么?另有禁军的那位陆护军,实在是好大的做派!你是没瞧着,皇上自打身子不好后,他便径直将禁军调来围了紫宸殿,凡有入者都要搜身,连皇后娘娘也不例外。当初皇后娘娘不乐意,在紫宸殿门前就同护军杠上了,闹出好大的动静,但陆护军部下的人是一步都不让,最后没法,皇后娘娘也只得让他们搜身。”
太子沉默下来,小小的肩抽动着,目睹着又要哭出来,梅蕊赶快道:“殿下喜好吃糖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