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每件事情我都记得。”陆稹干脆地答道,另一只手搭在她腰间,啧了声,“本来与南衙的来往便未几,这回梁子又结下了,南衙的兵权约莫也该收回来了。”
韫玉低低地嗯了一声,她惴惴不安地看着梅蕊:“韫玉没有别的意义,只是想晓得学士是否安好,仅此罢了。”
说着,又折过身对韫玉道:“万事等护军定下来了再说,你且先放心待着马上。”
梅蕊端着神采,冷酷疏离地对嬷嬷道:“给韫玉安排这些的,是你?”
陆稹点点头,“嗯,她是阿耶故交的遗腹子,她阿娘归天时托我照顾她,当时我人微言轻,只能任由她在掖庭中长大。”
“如许短长,”梅蕊吃吃发笑,想起赵淳的话后,又有些忧愁,她捉着陆稹的前襟,手指在上边儿打着转,“护军想要的究竟是甚么呢?”
“你明白的,”梅蕊鲜少有如许盛气凌人的时候,许是近朱者赤,她现在一举一动都透着威压,“这些日子每日都会往紫宸殿走一趟?”
陆稹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对你也这般,你说的话我驳过你?”又担忧她惦记起之前的事情,遂在后边儿添了句,“当初的事情不算数。”
“是非功过,自有先人评说,但比及先人评说之时,那也与我未曾有甚么样的干系了。”他倒是豁达得很,“不碍事。”
“你连这个都晓得?”梅蕊讶异,“那是他有话要同我说,厥后晓得我伤还没好,便作罢了,也就那么一下。”
“我向尹尚宫告过假了,你在这儿干甚么呢?”
梅蕊感觉他与先帝之间必定有些甚么,关于陆家那桩陈年旧案,又或者牵涉到忠武帝死因之谜,她不肯多做切磋,他情愿讲多少,她听着便是了,陆稹抓住了她的指尖,放在唇间一吻,又续说道:“承平乱世过得久了,这被乱世的假象做讳饰住的腐朽却无人能看到,朝中买官卖官之风屡禁不止,纳贿结党,叛心早有,我若不在这个位置上,只怕陛下的江山已经易主了。”
“劳你的挂念,我很好,”梅蕊温声,“但陛下却不太好,太后要替陛下立后,陛下却口口声声道要立你为后,这件事情你知还是不知?”
梅蕊啐了他一口,笑道:“笑奇怪你给我看门,你不去守着护军,偏来我这门口,不安美意。”
“我……诶!不能出来……”
哪晓得福三儿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正神在在地盯着廊庑上的海水纹,连梅蕊走近了都未瞧见,待到那张水墨丹青般的面庞映在面前了,福三儿才恍然回神。
“我只是担忧护军将统统的事情都担在肩上,过分劳累。”
许是身在高位,连说话都带上了几分凌人的气势,嬷嬷心虚地埋下了头,连连道不是,梅蕊也不肯多听她解释,径直道:“韫玉现在是个甚么身份,你们也不要装胡涂,煞红了眼便用心折腾她。护军本日特地让我来见一见她,就被我瞧见了如许的情境,嬷嬷,你说我是该如何向护军回禀?”
边说边替梅蕊阖上了门,她有些抱怨地看着他,抿嘴道:“你看你将小福公公惯得。”
福三儿嘿笑了声:“候着您哪,往南衙一趟走着这么久,脚疼不疼?疼就快出来歇着,小的替您看门。”
怕韫玉不肯意说实话,她便又添了句:“你老诚恳实地答,旁的事情我是管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