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饿了一早晨,肚子实在空空如也,加上又走了这么远的路,一串糖葫芦压根不抵事。她愁眉苦脸地去瞧天子,饿瘪的肚子竟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咕咕叫起来。
天子听了内心很不是滋味,甚么叫挑嘴?他那里有很挑?不就是爱吃咸,不爱吃甜,爱些希奇菜色,不爱大鱼大肉吗?
天子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她的肚子连说几个“你――”,最后还是没好说出来。
天子瞥她:“你肯定那是嘉话,不是先人在暗骂唐玄宗昏庸?”
昭阳晓得天子大抵也绝望得很,这么大老远一起寻来,竟然吃不着。她有点不断念,干脆上前叩门,砰砰砰,内里有人在问:“谁呀?”
正中的地上摆着三只木盆子,一只装满洗净的碧绿粽叶,一只装着半盆糯米,另有一只是腌渍好的酱肉。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坐在边上,手里还捏着只包到一半的粽子,昂首瞧了瞧老伴,有些不解:“来,来客人了?”
天子想批她两句,但侧头看着她说得绘声绘色,口口声声一个自个儿,一个我们。嗯,她是站在他这边的,完整把本身当作了他的人。
她胆量太大了,说到这里本身也吓一跳,赶快心虚地瞧了瞧天子,发明他并未暴露不悦之色,这才又松口气,持续道:“依我说啊,您现在是说一句话,天下莫敢不从。好不轻易辛辛苦苦到了今儿这份上,莫非还拘着自个儿不成?天然是爱吃甚么吃甚么了,合该把那十来年缺的爱的一起补返来才是!”
天子“嗯”了一声,没转头,只提示了一句:“在内里别那么叫我,平白无端惹人谛视。”
“也不消叫得那么老好吧。”天子不欢畅了,眉头蹙起的模样不像是在活力,更像是水墨画里含怨带嗔的美人,看得昭阳失神半晌。
天子拉了拉昭阳的衣袖,道:“人家是做买卖的,如果秘方都被你瞧了去,这买卖还如何做?”他摇点头,对那老婆婆道,“这么晚还上门打搅您,真是对不住了。”
老婆婆眉眼一弯,笑出了声:“不碍事,这买卖也只是寻个生存罢了,承蒙嘉兴的老百姓照顾,我和老头子的技术有这么多人恭维,内心也很感激。但我俩年纪大了,后代又不靠这一行用饭,这技术也不知到哪天说没就没了。如果女人感兴趣,出去瞧瞧也无妨,公子说得固然在理,但所谓秘方是那些个开铺子的买卖人才有的,我老婆子没甚么秘方,只要踏结结实做粽子的心。你们大老远寻来,就这么白手而归,老婆子也过意不去,来,来,出去瞧瞧吧,老头子这会儿还在包呢。”
两人不识路,半路上还是昭阳问了好些摊贩那西街巷尾在那边,所幸离得不远,两人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就进了巷子。
她脸上快速一红,眼神左晃右晃,飘忽不定,就是不看天子。
人一旦动了点气,说话就没那么和蔼了。先前还口口声声说着我呢,这会儿带了点硬邦邦的口气,立马风俗性地称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