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言快速拦下那小厮,眉头一挑,嘲笑着诘责:“这是哪家的待客之道?你这做主子的好大胆量,也不与仆人家通传一声就敢私行赶人,你就不怕你家大奶奶晓得你如此对待她娘家人,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几近说不出话来,一颗心都堵得慌,最后的确是木愣愣地说完来意,心神不定地跟着那沈姨娘一同进了陈家,穿过花厅来到后院。
他口口声声说着大奶奶说话不作数,反倒提起那沈姨娘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尊敬得很。昭阳一听,心就沉了下去,恐怕表姐在这府里的日子不但不好过,还难过得很呐。
昭阳怔怔地看着她,这就是表姐夫的姨娘?穿金戴银,周身繁华,一个姨奶奶到底何德何能,能够威风到家门口的小厮都毕恭毕敬的境地?那表姐呢,表姐在这陈家到底过的是甚么日子?
昭阳下认识地攥紧了手心,内心一阵一阵的发憷,半晌后侧开首,去看身侧人来人往的商店:“父母走得早,家里也没人了,我留在都城也没了家,就进宫讨糊口去了。”
她红着眼圈问:“表姐,这些年来你在陈家都是这么过的?”
只是,这赵侍郎不是风骚鬼公子么?如何到了这嘉兴第一美人面前,竟然不晓得怜香惜玉啦?她斜眼看看赵孟言,啧啧称奇。
昭阳眼圈一红,叫了声:“表姐。”
小厮眼睛一瞪,哈哈大笑:“谁都晓得我们大奶奶家中的人可都远在天涯呢,根本来不了嘉兴,您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表妹?”
哪晓得门口的小厮一听她是来见李家大奶奶的,便不客气地问:“你是大奶奶甚么人呐?”
昭阳沉默无语,没有想到她这些年来竟然受了这么多委曲,末端还是问出口:“那,那你这些年,可有后代――”
“传闻是嘉兴数一数二的富商。”昭阳远远地指着西街那头,“喏,我今儿一大早就跟陈家的下人探听过了,就在西街口,三进的宅子呢。”
她是天子的宫女,在天子跟前理应自称主子,但这陈二女人百口到了天子面前,可不也是主子?她们谁也没比谁崇高到哪去。昭阳没需求惹事,也没需求怕事。如果宫中出来的人被她一个小小刺史之女逼迫到毫无还手之力,那才真是丢了天子的脸面。
杨淑岚嘲笑一声,狠狠攥动手心,恨道:“那又如何?天子不顾先帝与祖父的情分,即位以后策划五年,就为了将定国公府夷为高山。陆家高低七十八口人就这么一夕之间从贵族沦完工流民,我这平生更是毁在了陈家。我只盼着天道循环,他能自食恶果!”
昭阳点头:“我从未去过淮北。当初皇上放逐我陆家满门,却仍然部下包涵,留了我这条血脉在都城。淮北坏境卑劣,我当时年纪尚浅,如果跟着放逐的囚队去了淮北,恐怕还在半路上就没命了。”
陆沂南赶快拱拱手,笑道:“半道上遇见二妹罢了,赵大人谈笑了,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