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甚么呢?他对她抱也抱过了,同床共枕也是有过的,说好放她自在,如何到了宫里又变卦了?
昭阳欲哭无泪地回身看着他,天子的脸皮如何变得这么厚?这话是当帝王的人说的吗?她听得心惊肉跳、面红耳赤,怎的他还能正襟端坐,活像刚才那话不是出自他口中?
昭阳傻眼了,这,这是如何一回事?天子终究放弃了?
要真让人瞧见天子送了一筐脐橙去她的小院里,这辈子恐怕别想安生活着了!
天子嗯了一声,不说话了,只看着她工致地剥这那只橙子。她的手指纤细莹润,被橙子素净的色采一衬,煞是都雅。十指翻飞,不一会儿橙子就给剥得干清干净,她把皮儿搁在盘子一侧,将那只乌黑中透着淡红的橙子朝他跟前一递,嘴角一弯:“喏,主子。”
昭阳吓到手一抖,几乎把橙子给掉在地上,赶快稳住心神推拒:“别别别,这是御贡的,小的哪有阿谁福分吃啊?来您这儿尝尝就够了,别的不敢苛求。”
大殿里静悄悄的,天子刚跟贵妃置了气,负手站了一会儿,回身就往偏殿去了。他回身的那一瞬,德安是瞧见了的,方才那点冷意就跟冰消雪融似的,顷刻间就消逝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唇角微微的笑意,和眼里迫不及待的神采。
做梦!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不咸不淡地看着她,看着她面带红霞,看着她左顾右盼,看着她不管如何都在回避他的视野,总不敢昂首瞧他一眼。
“小的方才吃了一只,真甜,畴前从未吃过如许好吃的脐橙。”她奉承。
她哪敢和天子平起平坐?
“……”
昭阳看出他活力得短长,又软下来讲了句:“好主子,您放开我吧,您是天子,何必与那些个贩子俗人相提并论呢?是小的配不上您,小的就是那些个贩子俗人,没眼力见儿,总惹您活力,您还是让我哪儿风凉上哪儿待着去吧!”
“这,这多损您的清誉呐!”她涨红了脸,讪讪的。
“……”
“你休想!”天子倔脾气上来了,以往还都能软着身材耐着性子去渐渐磨,今儿她那番要嫁人的话实在叫他气不打一处来。
天子快速拉住她,手上一用劲,她就这么朝他跌跌撞撞地扑来。他一把抱住了她,稳住她的身形,他坐着,她站着,两人就这么贴在了一块儿。他把头搁在她小腹之上,用比她方才还要哀哀的语气说了句:“别走,就这么待会儿。”
他微微张口,杏花似的唇瓣又薄又都雅,还暴露了内里整齐白净的牙齿。昭阳免不了把这统统都瞥见了,手上微微颤抖着,心一横,还是将橙子喂给了他。
昭阳感觉这氛围好难堪啊,没得叫人出汗。看了眼小几上的那盘脐橙,她灵机一动,很快拿起一只:“主子,小的给您剥脐橙!”
他去接那只橙子,眼神落在她的手上,细看才发明年青女人的手都雅是都雅,可指腹都已经生了一层薄薄的茧子了。她长年做手上活儿的,哪能有双蜜斯家的纤纤玉指呢?十指不沾阳春水,说得可不是她。
昭阳吓一跳,又感觉不安,没敢坐下来,只站在那儿游移道:“主子,您有事找小的,合该在外头叮咛一声,小的出去见您就成。这么,这么在偏殿里头,叫人瞧见,真,真不太好……”
天子脸都涨红了,好啊,他一片至心待她,她竟然嘲弄起他来,真想把这丫头的心给挖出来看看,到底是甚么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