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光秃秃的枝丫上缀满了沉甸甸的积雪,偶尔有水珠落在行人的头顶,运气不好的话还会直接掉进衣领里,冷得人直颤抖。

他又问:“太子和皇子有何分歧?”

“那就是情愿了?”他斜眼看她。

父皇是替母亲撑了腰,可那过程过分惊心动魄,他的母亲在与宫人拉拉扯扯时动了胎气。父皇赶来时已经晚了,太医赶来,这才发明这位受宠的御前女官已有了身孕。

“不能一起走吗?”她眉头紧蹙。

他挺直了背,目光平高山朝世人望去,长久的寂静,统统人蒲伏在地,齐呼:“恭迎皇上回宫!”

厥后每当他瞥见二哥是那样安康那样沉稳,就仿佛老天都在偏袒太子殿下,善骑射,好诗书,明事理,通政务……

非论父皇有多喜好他,非论母妃有多受宠,他必定了只能做个四皇子,寄情山川,与山花虫鱼作乐。但是没有人问过他是否甘心。

帘子翻开了,那人终究从马车里躬身而出,由底下的女人搀扶着,踩着寺人的背下了马车。

这一眼对视半晌,他恍忽中有种错觉,就仿佛这十年都不复存在,他还是阿谁飞扬放肆一心跟太子对着干的四皇子,而她还是阿谁跟在他身边离经叛道的太傅之女。

那女子徐行走来,昂首望着他,轻声说了句:“你终究返来了。”

她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望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大殿还是这个模样,都城也还是这个模样,统统的统统都没变。

万籁俱寂中,那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只孱羸纤细的手渐渐地从帘子背面伸出了,行动轻柔地撩开了帘子。

天子摇点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去吧,保重好本身。”

赵孟言仍在宫中,随天子离宫的只要五千禁军,御前女官一人,寺人两名。

“王爷――”紫燕想上前来替他抚背,却被青霞喝止住了。

只是笑着笑着,他又狠恶咳嗽起来,非论如何也停歇不了肺部的那阵刺痛,像是万千根针在用力扎着。

马车载着里头的人仓促远去,那车窗的帘子猛地被拉开,他瞧见阿谁女人探出身子来,一边落泪一边朝他喊:“就别离几天,你可不要变心啊!不准看上别的女人!”

只是昭阳到底舍不得他,临别前抓着他的手死活不松。他伸手撩开了厚厚的披风,将她揽入怀中,低声安抚:“不过是十天路程,到了金陵就又见面了。”

黑夜像是被唤醒的巨兽,伸开大口淹没着残存的安好与平和。

“瞎扯甚么?眼下该叫主子甚么,你还分不清吗?”

出宫后,五千禁军兵分两路,一起护送天子往东走,取道河西去往金陵;一起护送昭阳从另一条道往金陵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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