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沅琪的眼神跟着燕回的话一点点暗淡下来,昔日刘氏在府中是风景无两,可一朝翻覆,就连之前被查出身孕,在府中都没能掀起任何风波,现在楚氏有孕,老太太却这般高调,府中人也跟着喜气洋洋,可真应了一句今非昔比。
一向双目紧闭的赵沅琪听到这句话后立即展开了眼睛,问燕回道:“此话当真?”燕回瞧着赵沅琪一脸震惊又惊骇的模样,心中悄悄过瘾,便又笑着说道:“天然当真,上午大夫给大蜜斯和您诊治过后便给太太把脉,说太太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呢,老太太晓得后欢畅的不得了,特特派了几个晓得的婆子过来照顾太太的饮食起居,又免了太太的晨昏定省,还怕太太累着,把家务也接了过来,这事情合府皆知,奴婢怎敢扯谎。”
屋里一时没了别人,赵沅钰和赵沅琪并排躺在床上,又是相顾无言。赵沅琪转头看了赵沅钰很久,却俄然开口道:“姐姐,你晓得吗?我一向很妒忌你。”赵沅钰有些惊奇,讽刺地说道:“我幼年失母,在被养到祖母膝下前一向单独长在小院子里,连下人都肆意骄易我,你却千娇万宠着长大的,一日苦都未曾吃过,你说你妒忌我?”赵沅琪低声道:“我自出世起就被爹娘心疼,想做甚么便做甚么,我曾经也一向觉得,我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孩子。当时候我四岁,方才气听懂别人说话,有一天我藏在帘子后边,想吓别人一跳,却闻声有两个丫环暗里里说我骄横放肆,行事粗鄙,又说庶出就是庶出,上不得台面,再如何样都比不上嫡出的。我当时不懂,就去问娘甚么是庶出,娘却不奉告我,只是拉着我感喟。还对我说总有一天,我也会是嫡出的孩子。厥后我渐渐懂了,便开端妒忌你,妒忌你生来便是嫡女,妒忌你甚么都不消做便有一个光亮正大的身份,而我和我娘,却要用尽手腕获得爹爹的爱好,才气被承认,才气在府中有一席之地,可这爱好是如此不坚固,客岁此时,爹娘尚且浓情密意,我尚且是最受宠嬖的孩子,可本年,统统就都变了,我和我娘只能缩在府中一角,大家可欺。”赵沅琪说着,眼泪便顺着眼睛缓缓流了出来。赵沅钰叹了口气道:“种因得因,种果得果。你只瞧见了果,可曾瞥见了因?刘姨娘的出身本就不成能做赵府正妻,可她仍费经心机的出去了,没人逼她做妾,她即做出了挑选,就该接受这带来的结果。有多少人平生便毁在了不满足上面!她若本分,不得陇望蜀,能行事漂亮,祖母何至于厌她致此!另有你,人贵自贵,你感觉本身该是嫡出,那就以嫡出的端方要求本身,你若行事风雅,举止得体,下人天然高看你一眼,可你做了甚么?小小年纪便敢在暮秋时节推我下水,以后更是胆小包天想要暗害祖母,这但是大师蜜斯所为?便连乡间村妇,行事都不会如此暴虐!你只看到了别人如何待你,可你也不想想,他报酬何如此待你!”赵沅钰越说越愤恚,又是一阵眩晕,不得不断下话头喘了几口气。赵沅琪却吓得睁大双眼,对赵沅钰喊道:“你血口喷人,我几时想要暗害祖母,那次明显是我脚滑,并非用心!”
楚氏有身孕的事情在府里实在沸腾了几日,终究又垂垂规复了安静。此时赵府又迎来了一件大功德,过了端五,吏部终究把悬而未决的江南官吏委派的名单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