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一只手背在身后,悠悠然然出了青莲楼,站在暗中的车前,转头看了眼灯光不显的青莲楼,眼里寒光闪动,沉声叮咛孙六道:“给我盯紧姓姜的。”如有不当,也别怪他不顾这十几年的友情了。
“是。”徐思海略一思忖,干脆的点头承应道:“我想走一趟,特地来请五爷的示下。”
“先生只感慨他断了宦途,却不怜悯他没了性命?”徐思海问的高耸,管先生眯缝着小眼睛,摸着焦黄稀少的胡子笑道:“他又没丢了性命。”徐思海眼神突然一紧,管先生抬手往下压了压笑道:“徐榜眼别急,这事是明摆着的,如果冷探花一条命落在那场水里,这宁乾府来的折子就不是弹劾他,而是替他请旌表了,奋力死保却没能保住,岂不比弹劾他渎职乃至使水淹永静县要好?冷探花渎职,丁知府可免不了要受扳连。”
徐思海眼睛亮闪了几下,看着管先生俄然笑道:“怪不得先生一夜雀起,五爷视您若师,这份辩才心计,静之佩服之至!既如此,静之就不等五爷返来了,还请先生转告,静之前去宁乾府,所求之事不过一个公道。”
“已经说妥了。”
“四爷那边呢?”
徐思海从建安郡王府出来,径直往晋宁郡王府去寻五皇子,五皇子没在府里,管先生迎出来,徐思海忙拱手见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位现在都城炙手可热的骤朱紫物。管先生也打量着徐思海,内心策画着他的来意,嘴里却闲瑕的和徐思海聊着闲的不能再闲的闲话。徐思海心不在焉的对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五爷还在衙门?”
半个时候后,姜正源从内书房出来,急让人拿了套不起眼的墨客服换了,带着几个亲信侍从,打马奔出城门,往离宫急驰而去。
“让赵明潜给他做帮手吧。”四皇子沉默了半晌开口道,姚相公的眉头这回皱起来舒不开了:“四爷,徐家一味骑墙,前一阵子徐学士又让人接回媳妇李氏,徐思海和蒋雁回、冷明松同窗同年,交谊又厚,这不铛铛。”
管先生渐渐呼了口气,王妃或是和姚贤妃,或是和官家,必然渊源极深,这中间,不晓得牵涉了多少没法探听的隐蔽,可这份牵涉不管如何看都不象是好事,这就够了。
五皇子站起来往外走,快到院门口,留步转头看着姜正源高耸道:“你要请姑母示下,离宫那边……”五皇子拖长了声音,带着几分戏謔傲视的斜着姜正源:“你能递得进信去?”姜正源神采变了数变,勉强扯出丝笑容正要说话,五皇子轻巧而短促的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只精美的田黄扇坠,挂在手指上晃到姜正源面前道:“这个送给你,这是前儿我和郑大官下棋赢的,让他给你传个话吧。”姜正源惊诧看着五皇子,下认识的伸手接过了田黄扇坠。
建安郡王府外书房,四皇子送走徐思海,站在门内透过纱帘看着徐思海的背影,神采一点点往下沉。
“徐家、蒋家不过唯官家之命是从罢了,”四皇子神情淡然:“这不是好事,你忌讳徐家、蒋家骑墙,寿王和老五也一样忌讳,骑墙之人到了宁乾府,”四皇子嘲笑了一声:“也只能和和稀泥了。”四皇子转头看着姚相公交代道:“你记取,只要不是认了主的人,都是可用之人。”姚相公仓猝拱手承诺,满脸笑容正要阿谀几句,四皇子眼眶俄然缩了缩,杀气四溢的恨恨道:“你再记取,那丁金经,我需求将他腰斩示众!”姚相公道要出口的阿谀话卡在喉咙里,看着一脸恨极的四皇子,忙陪笑劝道:“丁金经这手腕是过了,可也完整断了寿王和五爷从宁乾府调粮的念想,也是迫不……我是说,对我们来讲,成果老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