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连降瑞雪,乃吉祥之兆,这年节礼品或可稍增一二……”刘瑗朝太后略略走近两步,声音又放低了一些,“传闻圣瑞宫已向宰相章惇、尚书左丞蔡卞、翰林学士蔡京和御史中丞安惇等人送了上元礼,应瑞雪之兆,多增了一些……”

梁从政欠身挑眉,有扣问意。太后入室坐下,抚着蕙罗奉上的手炉,沉默半晌,才道:“大臣们都在劝官家早定国本。”

蕙罗心细,统统做得毫无差池,太后看在眼里,对她也很有好感,与其说话和颜悦色,每日必有犒赏。太后闲经常问蕙罗赵煦平常起居之事,蕙罗谨慎应对,并未几话。

早定国本,这是在请天子立储。蕙罗一惊,想起赵煦近况,顿觉只怕统统人都会感觉他必死无疑,都在筹办搀扶储君了。心中出现酸涩感,她冷静退至殿角香炉后,执香箸做着添香的行动,自发地给太后与梁从政充分辩话的空间,但是他们的话她还是凝神在听的。

梁从政听了太后这话一时不语,太后抬目视他:“都知以为现下议此事当否?”

太后展开了眼睛:“送的是甚么?”

这时一名内侍自赵煦寝室出来,躬身禀道:“官家刚才传下口谕,进韩锦儿为秀士。”

太后看看他,淡淡道:“平常政事相公们自可处罚,只要一件,无人敢拿主张,要请官家决计。”

“章惇章相公。”梁从政敏捷答复,又解释说,“当年章相公曾在太皇太后帘前议立官家,是官家信赖之人,为人睿智有学问,如此家国大事,理应问他。”

这日午后,太后应诸臣所请前去赵煦以往病入耳政的内东门小殿垂帘议事。一个时候后返来,都知梁从政当即趋上前去驱逐,摸索道:“官家违和,群臣无首,怕是有很多政事要劳烦娘娘处罚了。”

梁从政想了想,答道:“储君乃天下之本。古时天子即位,必立储君以受宗庙,天子有储君而天下获安。东宫久虚非社稷之福,宜早定国本,以保国朝万世之业,以系天下万人之心。凡是储君未立,何时议及此事都是安妥的。”

太后漫不经心肠拈一根银簪拨动手炉灰,又问:“若章惇说得在理,又该当如何?”

太后点头道:“都知所言在理……官家无子,依都知之见,现在当立哪位亲王?”

天子的庇护使韩锦儿临时躲过一劫,固然有人不快,但这件事与随后环境相较,也显得不是那么首要了。

梁从政自知讲错,稍显难堪,顿首辞职,然后恭恭谨谨地退至门边才回身拜别。

向太后每日凌晨皆会亲身来探视,见赵煦情状堪忧,便让人在福宁殿清算出一间净室,无事便在内长坐礼佛,闻说赵煦有异状,便当即起家去检察,直到入夜才回隆祐宫。

在太妃对峙下,太后似窜改了开初的决定,对崔小霓道:“传韩锦儿出去。”

太后还是阖目,手拨佛珠,随便应道:“还按端方预备罢。”

梁从政当即下跪,道:“此等大事,臣一介宦者岂可置喙?娘娘理应垂询朝廷重臣。”

太后沉吟,少顷也只是点点头:“晓得了。”

似被拨起的手炉星火烫了一下,太后缩了缩手,眉头也拧了起来。但不久后又规复了平和神采,对梁从政和颜道:“梁都知在福宁殿答允大半日,也许也乏了,归去安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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