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中有一首,名为《鸡鸣》:
又一日,周尚服与郑滢筹议:“这几日太后娘娘常想起瑶华宫,不时感喟,说先帝有负于她,她身边宫人虽多,却大半是遭贬逐之人,恐不能惬她意。太后叮咛六尚,诸司各选一人入瑶华宫,奉侍孟娘娘。你看让哪位司饰浑家去合适?”
郑滢奉侍赵佶颇上心,常常谦虚向蕙罗就教膏沐巾栉及香道的各种技能,蕙罗也耐烦教她,倾囊相授,不会决计保存。
周尚服建议郑滢去做此事,郑滢直言回绝,称本身初掌司饰之职,另有很多要务须学习,再服侍官家恐二者都难做好。蕙罗落职未久,周尚服也不便保举她,最后让典饰王湲和两位技艺出众的浑家孙小鸾和梅玉儿去福宁殿,请赵佶挑选。
数今后,梅玉儿被送往瑶华宫。
周尚服虽有不舍,但见郑滢对峙,最后也同意了。
郑滢闻言问:“那你是如何答复的?”
赵佶公然禀知太后,请调郑司饰掌其巾栉。那日之事太后微有所闻,悄悄赞叹郑滢知廉耻、识大抵,不枉本身悉心种植多年,遂欣然准予。自此近身奉侍赵佶便成了郑滢的事,梅玉儿仇恨不已,却也莫可何如。
赵佶含笑:“姐姐来了我欢乐得很,再记不得别人。”
蕙罗与她从小一起长大,友情尚可,见她如此冷视郑滢,也曾劝过:“现在是郑司饰管我们,梅姐姐如有事,论理该先叨教郑司饰,若事事都直接找周尚服,在郑司饰看来,是僭越了,今后或肇事端。”
郑滢道:“我技艺逊于她,多梳几次官家就会记起她了。”
(待续)
所谓鸡鸣,不过是梅玉儿解不出的谜题。
论技艺,梅玉儿并不比蕙罗减色,在司饰浑家中可谓俊彦,开初只卖力服侍赵佶梳洗,厥后赵佶发明她香道超群,亦让她薰衣,对其颇对劲,没过量久便建议司宫令和周尚服升她的职。周尚服见现下另有个掌饰的缺,便让梅玉儿补上了。
赵佶笑对镜中她说:“别人再好都是过客,这几年姐姐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姐姐。”
蕙罗道:“她毕竟是司饰,做到此职位,首要的就是办理浑家,技艺之类都是其次了。我们既归她管,还是对她和顺客气一些为好。”
“太后娘娘恐怕也不会同意。”郑滢又道。
梅玉儿原在周尚服筹办报给司宫令的候补典饰名单中,未料郑滢王湲平空来临,她升职欲望亦随之落空。出任掌饰以后她颇失职,凌晨至福宁殿薰衣,凌晨服饰赵佶梳洗,待赵佶上朝后便回尚服局教诲小浑家,午后才稍事歇息。但只要一点,她自恃技高,不太看得起非尚服局出身的郑滢。按理说典饰和掌饰都是司饰的助手,平时大小事件都应向司饰禀奏,但梅玉儿常疏忽郑滢的存在,从福宁殿返来老是先去找周尚服,汇报这天事情,如有疑问,也是叨教周尚服,然后径直去教小浑家,除非遇见,才向郑滢施礼,略说几句。
梳头时,郑滢看着赵佶映于铜镜中的得空容颜,闲闲问他:“本日来的不是梅掌饰,官家竟也不问问?”
郑滢沉默,少顷道:“若娘娘同意,我便过来,只是先说好,梳头便梳头,本日之事,不成再有。”
梅玉儿嗤之以鼻:“我找郑滢说那些事,她懂么?我们都是辛辛苦苦在尚服局学了十年才有所成,她又无功底,仅凭太后一语就来管我们,我真真是为大师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