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为冰片所制。”蕙罗承认,并解释,“是用上好的冰片,与杉木木屑一起捣碎,置于瓷盆内,用斗笠覆盖,封好裂缝,再以热灰煨焙,让冰片蒸发,在斗笠上方固结成块,这便成了最纯的熟脑,用来做面花芳香恼人,看着又清爽。宫里用翠钿、金钿的人多,娘娘若用这个,倒有新意。”
随后蕙罗持续为她打扮,两人偶有叙谈,她亦高低打量蕙罗,明显面含笑意,却目光锋利,倒看得蕙罗脸红,感觉好似里外都被她看了个通透。
蕙罗称是,他志对劲满地放开她,犹萦愉悦之色,道:“昔日见mm,总想着要送些风趣之物才好。本日你既来了,我也赐你些东西罢。你想要甚么?”
蕙罗细看,发明是好久不见的刘翘翘。
安如茵细思其言,不由感喟。刘清菁旋即笑了:“叹甚么气?是感觉现在再如何学,那些技艺都赶不上官家了罢?”
一名浑家笑道:“我洗衣裳倒是在行,洗得比谁都快,都洁净,但估计没人能看得上这一好处。”
少顷,有个小女人哭着跑出去,直扑到刘清菁面前,泣道:“孃孃,太后让人掌我嘴!”
阁中床前立着一面摹周萱仕女图的屏风,床下右边摆着一个无盖的汝窑莲花炉,微红炭火自云母片下模糊透出,暗焚着隔片上的黄熟香。刘清菁斜斜地盖着一床素锦缎被,有一角如水般流淌至床下。枕上她青丝如云堆积,枕边则搁了昨日蕙罗送来的金鸭。现在那春睡的美人侧身,手懒懒地搭在上面,正在让金鸭嘴中冒出的开元宫中衙香薰染她一只纱袖。
蕙罗奉侍她梳洗,为她扮装。因刘清菁在服丧,不便着彩妆,本来神采恹恹,精力不济,但当蕙罗把一枚冰清玉洁的冰片面花贴在她额上时,她俄然又现神采,欣然核阅了镜中的本身一番,再问蕙罗:“这面花是冰片做的么?香味扑鼻,色彩也清爽。”
蕙罗听出她似有所指,悄悄察看阁中世人神采,见她们互递眼色,清楚心领神会,却又只是暗笑,讳莫如深,不再接话。
刘清菁格格地笑出声来,顺手重批翘翘脸一下:“你该死。你嚼丁香,还不是因为听人说官家前两日夸了个含丁香的浑家吹气如兰,就跟风效仿,还守在官家能够去的后苑候着,盼着被他瞥见。却不知现在宫里这么做的女人多了去,太后早就看不扎眼,你跑去现眼,恰好被她拿来出气。”
“水?”赵佶皱了皱眉,“你要水做甚么?”
刘清菁目示香炉,手捋沉烟,进一步解释:“在用瑞兽炉之处傲岸,在用金鸭炉之处谦虚。”
蕙罗点头,并无所求。
走至半路,但觉火线气象虚幻漂泊,如水中影,伸手一探,才觉触手冰冷,本来早已满面泪痕。
这一吻轻软悠长,他细细地品吮她饱满的唇,和顺却又不容顺从地撬开她牙关,舌尖在她口中或深或浅地点探胶葛,不时抓住她的,浅噬轻吮。
“都记好了,可不能出错……”刘清菁如有所思,悠悠笑道,“有人就弄反了,成果输得很惨。”
赵佶稍稍松开手,对劲地看蕙罗惶然无措的神情,微微一笑,把丁香吐出,又轻拥她入怀,闭上双眼,倾身吻她。
“我赠你的摺叠扇和篦刀,可还留着?”他柔声问。
他错愕很久,好一会儿才收回一声短促的嘲笑:“你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