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滢目视周遭人等,太后会心,令世人退下,郑滢才道:“娘娘,皇后之位干系宗社大计,国朝有母后垂帘常例,可预政事。现在娘娘听政,天子聪明,才使天下归心,海晏河清,有乱世气象。但世事不成料,元符皇后乃章惇搀扶所立,异日如有机遇借皇后身份预政,必定会重新启用章惇等人,而免除现在重臣,太后心血,难道毁于一旦……”

郑滢答道:“都是逢节日宴集之类才相见,常日并无来往。”

曾布躬身:“望皇太后对峙此论,若稍动元符,则于理不便。”

“章惇竟然在捏造的手诏里称‘非斯人其谁可当’,一想起这句话老身就气不顺!”太后肝火攻心之下猛咳数声,郑滢忙上前为太后抚背安慰。

这时言官左正言陈瓘出列,对赵佶道:“皇后废立,并非只干系嫡庶尊卑。当年绍圣大臣以继述神考为说,怀仇毁宣仁皇后之心。而瑶华宫是宣仁皇后选定的,一言一行,莫不承宣仁教诲。如有朝一日,瑶华宫以母后身份预政,必定会以宣仁是瞻,规复元祐之事。以是章惇等为斩草除根,必然要废瑶华宫而立元符皇后。现在若皇太后动手诏,论当日先帝之过,陛下付予外廷令议复瑶华宫典礼,天下人必以为陛下对先帝之言不觉得然,且不但于皇后废立。故此事不成不慎。”

郑滢踟躇,见阁中酒保均站在较远处,才轻声对太后道:“臣妾倒是有些话,但说出来有犯上之嫌,若不说,又自发不忠……”

太后再提复瑶华宫皇后位号之事,曾布道:“此事无前例可循。之前事例,只要嫔妃薨后追册为后,未有生复位号者。何况有元符皇后在,若再复瑶华宫,恐两宫难并处。”

“可贵你有这般见地,不枉我教诲多年。”太后拉着郑滢手,推心置要地说,“岂止如此,她若失势,恐怕还会把我都废了,就像章惇当年要先帝废宣仁皇后一样……只是官家刚才说她不成废的启事,倒也在理,恐怕不宜现在动她。”

郑滢道:“官家所言当然有理,但防微杜渐,也应想点对策……既然娘娘思念瑶华宫,何不接她返来,复她皇后位号?她若复位,按嫡庶前后之序,位在元符皇后之上,如此,即便有机遇,元符也不能超出她去预政。”

太后对劲,命众臣商讨相干典礼,旋即回宫。赵佶又留下曾布,私语道:“瑶华宫未复位号前,先宣召入禁中,然后当日或次日再降制,以免仓促镇静。”

太后考虑一番,也觉赵佶所言有理,便不再对峙,让赵佶平身。

“这可奇了,”郑滢笑道,“那天夜里臣妾让她在我阁中薰衣呢,也有人看着,她哪有那工夫跑去圣瑞宫。”

“先帝活着时她已经是如许了。”太后旋即又想起旧事,忿忿道,“她仗着先帝宠她,为了立她为后,连老身的手诏都敢捏造,以是不把老身放在眼里。”

司宫令又道,宫正叨教,犯宫禁之罪的那位浑家如何措置,太后道:“既然她已遭断舌,就不必再取她性命了,逐出宫罢。”

太后嘲笑:“天然要有嫡庶之分,卿不必多虑。”

而此时,赵佶已在迩英阁召曾布伶仃入对,将太后欲废元符皇后之事奉告他,曾布亦反对:“不成,陛下不宜是以事落人话柄。”

当初赵煦欲立刘清菁为后,遭到多数大臣反对,又称按礼法,天子立后须有太背工诏。向太后天然不肯发手诏,章惇便帮赵煦以太后名义自拟一手诏,由赵煦交给词臣草制,刘清菁便顺利被立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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