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报酬她筹办的椅子朱髹金饰,为皇后公用。刘清菁走到椅子前回身,正欲坐下,却听一宫人喊道:“且慢!”
现在梅玉儿再提此事,刘清菁已无赵煦可撑腰,对梅玉儿加以惩罚。殿浑家闻言相互相视,大多都强忍笑意,刚才太后乌青的脸也有所松动,一丝嘲笑垂垂浮出。而孟冲真面上倒是不见喜怒之色。
蕙罗退后,旋即奔至床边拾起金鸭,抓了一撮香灰细看,闻了闻,又送了一点到口中尝尝,然后捧着金鸭到刘清菁身边跪下,道:“娘娘,这真是平常香灰,由杉木枝、松针、松花、纸灰、蜀葵等燃烧制成,绝无骨肉灰烬。”
刘清菁似不觉不测,无愠怒之色,但含笑道:“如此甚好。先帝弃我等而去,妾整天哀戚,百感凄恻,想来玉清妙静仙师也是一样。若她回宫,倒可两厢安慰,一同奉养太后,这宫里也会热烈些。”
梅玉儿语意所指的是刘清菁平生中最感屈辱和耻辱之事。
司宫令游移,只躬身而久久不作答。
随后众先朝嫔妃、长公主等与孟冲真一一见礼,少顷,朱太妃也来了,受了孟冲真之礼,亦对她和颜悦色地开口问候。
殿内有一阵尴尬的沉默。半晌后,孟冲真终究缓缓举手加额,朝刘清菁下拜,行了手拜礼。
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回到了依偎于先帝怀中那一刻,她目光凄郁,两滴眼泪亦悄悄滑落。
蕙罗忙出门,赶往元符宫。
“先帝去皇后阁中时,燕氏还曾烧了欢乐符浸在茶水里,想让先帝喝了留下来。幸亏先帝当时不想喝水,奸计才未能得逞。又用这符水洒坤宁殿前的御道,但愿先帝中咒常来……”刘清菁一哂,“先帝传闻这些,怒不成遏,命把燕氏、法端、王坚全处斩,然后不顾太后的劝止,果断把孟氏废了。”
孟冲真向太后行大礼,太后亲手挽起,两人执手相看,均泪落涟涟。酬酢以后,太后让久候于此的女眷与孟冲真见礼。皇后王素绚上前,按家里人礼先向她行拜礼,孟冲真忙答拜,连称不敢受皇后大礼。
刘清菁不睬,怒道:“你也想害我?”又挥鞭打她。
此言一出,此前一向很淡定的孟冲真脸顷刻变得惨白,蕙罗亦留意到她一只微微发颤的手捏紧了袖口。
刘清菁点头,道:“我没亲身奉告他,但假装被厌魅谩骂的模样,在寝阁表里狂哭大闹,时而驰驱撞墙,时而委顿倒地,气味奄奄,任谁看了都觉得我疯了,实在我内心明白得很。”
刘清菁道:“细节太后都不准人提,只说孟氏是冤枉的,并不知情。但你想想,她的养母在宫中做这么多事,她会毫不知情?”
“第二天,他像变了小我,不听凭何人的规劝,冷硬地命皇城司制狱彻查此案。孟氏的宫人全被抓起来鞭挞,施以酷刑,然后又有人供出,燕氏让皇后佩带盛着驴驹媚、蛇雾、叩首虫的香囊去见先帝……”刘清菁呵呵地笑起来,对蕙罗道,“你晓得驴驹媚么?就是小驴出世未落地时口中含着的一块肉,传闻是媚药,能够催情。蛇雾、叩首虫也都是近似的东西。”
斯须,太后对刘清菁道:“元符,冲真奉养先帝在先,今已复位,理应你先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