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至公子斜睨着林司饰,笑问:“娘子但是菽禾香木店的店东?”
门前早立着酒保等待,见蕙罗与苏意墨现身,当即迎来,含笑作揖:“这位想必是殷舒窈殷女人了,我家仆人昨日收到女人帖子,甚是敬慕,已恭候多时,这边请。”
那公子凤目斜飞,笑道:“这犬自小养在家中,跟孩童普通,被**坏了,不免率性些。”
唐妙仪与林司饰相顾而笑。林司饰谢过唐妙仪,又走到蕙罗身边,缓缓一福,道:“刚才景象令殷女人见笑了。如此后院香席已备好,请女人与唐县君退席。”
蔡至公子笑道:“爱香之人眼中惟见香,雅集只论香品不顾女色。你如此禁止,是把我当作欲窥□□女的狂蜂浪蝶了么?”
一端倪清秀的女子带着两名侍婢出去,头戴钗冠,脑后加一尺许长白玉梳,身着雪青瑞草重锦褙子,作贵戚少妇打扮,而模样甚是年青,不过十七八岁,虽粉面含威地直视蔡至公子,但唇涡犹带几分稚气,看上去非常敬爱。
闲逛的珠帘后,那男人低首向女子说了寥寥数语,女子不住点头,随即退出,徐行下了楼。
唐妙仪握住林司饰的手,正色道:“姐姐虽已出宫,但容止气度,一望而知是天家人。妙仪每次见到姐姐,都会当即想起当年姐姐陪侍官家、深蒙圣眷的景象,以是老是忍不住以姐姐职事相称。”
林司饰一怔,旋即朝苏意墨点头:“如此,先生也请随殷女人退席。”
林司饰浅笑:“犬君光临,蓬荜生辉,小店天然欢迎。”旋即侧首叮咛众酒保,“还不快迎犬君入内,焚香奉茶,请犬君上坐。”
水晶珠帘尚在风中摇摆,流光溢彩,而帘后男人的身影已消逝无踪。
蔡至公子不怿:“这犬每日沐浴,甚是洁净,连樊楼都去得,你这小店倒不准它进了?”
林司饰欠身道:“恰是。”
蔡至公子冷着脸,眸光朝殿内一横,侍从刹时会心,伸手朝前面的火伴打一响指,即撸袖子冲向堂中什物。其他侍从簇拥入而至,有举花瓶的,有扯帷幔的,有拉药柜抽屉的,有抬腿踢家具的,眼看着就要将香铺打砸一番,忽闻门外响起一女子怒喝声:“蔡攸!”
酒保吓得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好轻易比及那几匹马赶到,顿时之人却也不当即呵叱那狗,倒是看着倒在地上的酒保嘻笑不已。
蔡至公子点点头:“那么,这店中之事娘子皆可做主?”
蔡至公子一愣:“如何?”
蔡至公子一振马鞭,指向那只大狗:“这犬想入店品香,娘子可有定见?”
他身后侍从闻言当即上前,对酒保作威胁状,口中斥骂不已,连那狗也扬声朝酒保狂吠。
那狗奔至香木店门前,仍偶然愣住,直愣愣地就要朝内冲,店前酒保当即上前禁止,那大狗当即飞身一扑,将酒保扑倒,狂吠不已。
其他侍从瞠目结舌地看蔡攸,目询如何措置刚才挪动的什物。
唐妙仪眼角余光掠过兀自留在堂中的蔡攸的狗,掩袖皱了皱鼻子,此次不待她发话,蔡攸已亲身脱手,把狗牵出去,系在了门外树下。
女子向前走去。她年约三十许,容止端方,颇见秀雅。
酒保难堪,说了声“不敢”,在蔡至公子的迫视下,游移地侧身让道。
也不待酒保答话,公子迈步就要长驱直入,那酒保忙唤住他,欠身谨慎翼翼地问:“公子本日是来挑香品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