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作思虑,我亦走进厨房,老妈正拿着汤勺往碗里盛汤,我上前接过勺子,说:“妈,你歇会,我来盛,你再喝一碗。”老妈怔怔地看着我,浑浊的眼神里,透露既骇怪又慈爱的神采。我淡淡地笑了笑:“估计你也没喝多少,就算陪二娃喝吧,多喝益善。”老妈跟着一笑,小声叮咛:“汤没放盐,自个儿加些。”我嗯了一声,盛好鸡汤,昂首却见老妈已坐回客堂,手握遥控板不断切换,脸上弥漫着莫名的笑容。自老爸抱病以来,一家子糊口长怨短叹,老妈这类神情,我是好久未曾见过了。

回家细作阐发,申冬强不敢见我,定是内心有鬼。这等伪小人,看不穿时好得跟救世主,一旦看破嘴脸,笑里藏刀句句暗箭。忐忑过了一夜,翌日电约申冬强,手构造得死死,发了几条短信,到下午也不见回。我便有些坐不住了,想当初如此信赖,遣往贵阳与冯锡山联络,现在却成了绊脚隐患。这厮嘴门若不把风,一旦泄漏本相,结果不堪假想。沉着下来自省,眼下处境不过种因此至,谁叫本身迷恋财帛,穷尽伎俩慕那繁华繁华,就算千刀万剐落得四周楚歌,其奖惩也不为过火。一番自责思忖,熬过发卖淡季再说吧,拿到团队事迹和年关奖,回身走人,哪管身后大水滔天。

惊醒后已是日上三竿,手机有十数个未接来电,乃陈永胜和老板所为。揉揉惺忪两眼,顾不及梳洗打扮,趿上拖鞋行到阳台,猜想陈永胜为茅台特供的事而来,先给他回了个电话。接通后这厮非常气愤:“秦风你个龟儿子,可把老子害惨了!”我自知理亏,只好予以沉默,陈永胜接着数落:“我当你是兄弟,你却当我是傻子,这笔账秋后算账。现在这烂摊子你说如何结束?先说那五十箱茅台特供,明天刚到库房就被抽调,也怪你娃运气不好,提的三箱一半查出有假。这些酒本用作今晚的欢迎,现在统统搞砸,带领峻厉攻讦我渎职,如何奖惩还是未知数。”陈永胜越说越带劲,最后无可何如地说,“看在我跟周大炮的干系上,咱俩的恩仇算了,你也不必解释,做发卖的人不成信,不成信啊。但军区这边如何措置,我是无能为力了,你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夜幕缓缓拉开,母子俩冷静喝着鸡汤,沉默中老妈俄然说道:“有空你去找找淑芬。”我点头承诺,老妈又说:“吴倩的事你决定了就去做,男人汉有始有终,不能出尔反尔。”“从未想过忏悔,都是二娃的志愿,”我张嘴喝下一口,“只是二娃去了上海,也得把你带上,不然去了也不心安。”“我就算了,”老妈放下汤碗,“要守着尚德啊,根在这里,死了也有归宿。”我怫然不悦:“你如何又谈到死,爸在天国必定也望我们过得好。”话毕老妈充满皱纹的脸狠恶地抽了一下:“那跟你爸说说去,看他愿不肯意。”老爸过世后,老妈在家里设了灵位,现在快到“毕七”,我也未曾有过膜拜,当下点了三支卷烟,踽踽走到老爸的遗像前,恭敬地拜了三拜。正想跟老爸聊话阴阳,老妈走过来将我扶起:“二娃你傻,回屋睡觉吧,看你神采蕉萃,比来是不是碰到了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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