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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
三旬日以后,赵暻就换下了丧服。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内侍省暗中将叶月珊从集仙寺接回到紫宸宫来。
本应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到处是东一滩、西一滩的鲜血。东面初升的朝阳,照亮散落在四周的兵刃与箭矢,另有那些东倒西歪的尸身。
惠明帝驾崩的凶信很快传遍大宁高低,各州府百姓哭祭、换衣。但是举国的缟云素海之下,还是有殷红的血液在悄无声气地流淌着。
但是因为朝中前后两次的剿灭,合适原定规格的少年已经不敷三百之数。情急之下,礼部也就只要大大放宽了前提,竟连三十4、五岁的人,都混入了挽郎的行列当中。
这场耸人听闻的惨烈搏斗,一向持续到了朝阳初升之时。
不但如此,萧友乾与大将军的项上人头,还被高挂在了诏都城南的明德门楼上。
赵暻获得这些财产以后,却也并未投入国库当中。他将此中的小部分充入了他本身的私库,而绝大部分都拨给了太华宫的扶植。
一面是大刀阔斧的抄家灭门,另一方面,赵暻对于忠于本身的人倒是非常慷慨的——太仆寺少卿江启光就是最好的例证。
当然,剔除异己并非是赵暻的独一目标——每查抄一户官邸,他就能从中收缴到成堆成堆的金山银山。光是萧友乾一家,就查抄出良田八百顷、店铺五十九家、黄金一万三千两、白银千万两、绢绸各万匹、各种金珠宝贝更是数不堪数。统统这些财产加起来,乃至超越了大宁朝一整年的国库盈入。
唐瑞郎拍了拍陆幽的后脑勺:“畴昔你站在山脚下,瞥见一个小土坡就感觉是很大的停滞。可现在你已经站在了山顶上,天然不感觉那是个甚么东西了。这是功德……你应当能够感觉轻松一些了吧。”
唐瑞郎却笑得恶劣:“我是说我俩一起,能够做很多于国于民无益的事,倒是你,又在想甚么呢?”
送葬的步队徒步前去皇陵,前后又花去了五日方才返回诏京。
与此同时,更大范围的洗濯也正在朝中放开。
这个曾经的“养马小儿”,现在一跃成为了门下侍中。大宁六部,悉数落入了他的把握当中。
闻声钟声而赶来上朝的文武百官,踩着朱雀大街上的斑斑血迹赶往紫宸宫。皇城大地,红色的砂石上尽是斑班驳驳的红色萍踪。
七日以后,惠明帝出殡。
率先走到坊外大街上张望的人们,收回了彼起彼伏的惊呼声。
外逃出城的萧友乾与右威卫大将军等人很快就被抓了返来。未免夜长梦多,赵暻不经鞠问就命令正法了这些人。
所幸此时已是初冬时节,血腥腐臭尚不至于四散飘零,但是昂首望去,与那些蒙着白翳、死不瞑目标人头对视上,还是会让人不寒而栗。
固然没有闻声鼕鼓,但是估摸着时候已到,里坊的看管还是取出钥匙将沉重的坊门翻开。
这五天里,城门楼上的人头竟由一排增加到了两排。
如同一碗被搅乱的浑水再度变得廓清起来。新的次序,正在悄无声气中逐步构成。
而作为赵暻的岳父、当今的国丈,唐权也接过了萧友乾的权益,成为了尚书令。
“佐兰,如何不说话,想甚么呢?”
群臣还是寂静等待,直到赵暻缓徐行入殿内。
“另有阿谁曾经对你脱手动脚的少府少监之子,他也被抄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