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蒙吉说完,便回身大踏步而去,危煕载望着他的背影,非常有些发楞,俄然又想起甚么似的,大声问道:“敢问将军贵姓!”
想是这么想,可蔡蒙吉却没这么做,因为他晓得贤弟卓飞自打光复韶州以后,为了制止城中动乱,便只杀了首恶刘自主以祭熊飞英魂,而对这些富户却明示过不再究查其罪恶的,是以城中才气敏捷地安稳下来,而这些富户自知负心,便纷繁摆起粥棚,每日施粥布施哀鸿,也算是赎罪了。
众富户更是茫然,蔡蒙吉撇了撇嘴,仿佛非常为这些韶州富户的孤陋寡闻而感到可惜,接着又略略地将梅州发行爱国彩票的事情论述了一遍,直听得这些富户目瞪口呆,神驰不已,而最后蔡蒙吉又说道:“马至公爷已经将推行爱国彩票之事禀明朝廷,而圣上和朝堂上的诸位大人对此爱国义举也是大为赞美的,不但允了持续在广南东路推行彩票贩售,并且还筹算推行至全境,而中二奖以上者不但可得财,并且朝廷还会颁下封号犒赏……唔,只是这赏格多寡,现在朝堂上另有些争议,是以还将来得及赐下,礼部诸公还在考虑当中。不过据本官所知,由圣上赐下‘爱国义民’的封号这条犒赏是已经肯定了的,而有了这道封号,今后见官可不拜,战后可免五年赋役,奴可为人,妓可脱籍,非谋逆杀人等重罪者可获赦一次……对了,圣上还承诺,说摈除鞑虏以后,将在帝都大排筵宴,凡有此名号者皆可获邀列席,与君同食,同乐也……”
要说现在这韶州城里所剩未几的富户大多是一些与叛将刘自主交好,以是才没被元军劫夺一空的,并且元军入城后,这些富户天然也是拜见过元将,以寻求庇护的,传闻那纳猛就收了这些富户主动献上的近三万两的银子。
蔡蒙吉亦是苦笑,想了想,又说道:“危大夫,方才你说后日或能有药济急,如此甚好,最起码也能顶的几日,而鄙人还可命军将前去其他州县赊药,信赖七八日内必有药材送至,以是说旬日以内,这药荒便可无忧了,只是……只是这两日却不知还要死去多少病患,莫非真的再无它法可想了么?”
声音远去,人影亦消逝不见,危煕载傻乎乎地站在厅中入迷,好久以后,方才摸了摸本身的鼻头,说道:“松源蔡氏,一门三进士,吾原觉得蔡蒙吉该是个青衫儒雅的士人模样,却不想竟是一赳赳武夫……啧啧,治世弄墨,乱世跨刀,此方为真男儿也!佩服,佩服……”
蔡蒙吉很有些泄气,想了想,俄然对着危煕载一拱手,说道:“病者需药,刻不容缓,吾这便去城中觅药,信赖应有所得,危大夫请在此稍待,等吾取了药过来,还得请您发挥回春妙手,先救重患性命。”
蔡蒙吉见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们皆垂首不语,非常有些恼火,可他一来实在是不风俗以权势压人,二来则更不想违背贤弟卓飞皋牢韶州民气,尽快平复城中乱象,为收韶州入广南东路做筹办的初志,不然中路雄师一到,城中还是一片混乱的话,恐怕人家会以此为借口来讲事儿。既然不能真的发威,给他们来个杀鸡儆猴,那看来本身这条示之以威的战略也是不太好用啊!
“危大夫是说有人囤积药材取利么?”蔡蒙吉面罩寒霜,杀气迸现。
蔡蒙吉一听,寂然起敬,本来这江西危氏一门,累世行医,活人无数,而自危云仙师从后汉名医董奉的二十五世孙董京习风雅脉(外科)以后,危氏医名更胜,其子危子美习临江刘三点及建昌路新城县陈姓的妇人科,又习杭州田马骑的正骨和金镞科。而其父危碧崖,则习黎川大磜周姓小方脉(小儿科),至此,已是三世名医,享誉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