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贵在如许的暴风雨里,阮家明背着她还能健步如飞地穿行在枪林弹雨的山道狭路里,最后终究找了个摇摇坠坠的小破庙落了脚。
亦绾这才想起来打雷下雨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找个大树根躲雨,水本来就是绝佳的导电体,如果一个炸雷顺着树干滚下来,那我岂不烤焦了。
亦绾内心恰好憋着一肚子的火没处宣泄,阮家明还不识好歹地拿她开涮,岂不是火上浇油?萧亦绾活像只熊熊燃烧的小火龙,两只手握成拳头攥得紧紧的,正想一拳揍畴昔的时候,俄然听到天涯‘呲啦’一声炸雷霹雷隆地从黑云里滚过,闪着一道道刺目标分叉的亮光,紧接着就是几滴小水珠子滴到亦绾的胳膊上,冰冰冷凉的。
“畴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一个老衲人对小和尚说,畴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衲人对小和尚说,畴前…
糟糕,亦绾俄然想起昨晚陪爸爸一起看的气候预报,说明天部分地区会有雷阵雨,靠近隆冬开端的气候就是如许的阴晴不定,这一秒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说不定下一秒就暴风高文,下起滂湃大雨。固然普通有玉轮的早晨不大能够会下雨,但是瓜渡村是属于亚热带气候,何况山里夜间的湿气大,气候更是千变万化,翻脸比翻书都快。果不出所然,暴雨就像那隆冬汛期时节泄了闸的大水,劈脸盖脸地就灌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树叶上,势如破竹。
亦绾狼狈不堪地捧首鼠窜本能地往大树冠里钻,却被阮家明一把攥住了手心给拽了出来,他喘着粗气,抹着脸上披披拂拂挂了一串串的细雨珠,声音里有孔殷地担忧和责备,隐没在雷声里,断断续续,“打雷下雨了,还往树根底下钻,不想活了是吧?”
亦绾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这家伙是脑袋里哪根神经搭错了吧?管他呢,不动就不动,亦绾双臂交叉着搁在胸前,看他到底能闹出个甚么花样出来?
亦绾把家明逮到的萤火虫一只一只要条不紊地放进罐子里,边放边在嘴边念叨着数数,“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家明真的就把本身的两个耳朵拉得长长的,一副非常当真的模样,笑着说,“愿洗耳恭听。”
亦绾不耐烦地捋了捋被雨水雾湿的长发,有气有力地说道,“我晓得,离心脏远着呢,死不了。”
“……”
“嗳,阮家明,你家是不是很有钱啊?”亦绾忍不住心头的迷惑,就免不了狠狠地俗了一把,就当是满足一下一个尚处于十三四岁被芳华偶像剧里的灰女人赶上王子的情节深深毒害了的少女的猎奇心吧,嘿嘿!
亦绾笑他,“笨伯,还是我说个给你听吧,竖起耳朵好好给我听着。”
但阮震霆为人却刻薄平和,睿智朴重,待人接物谦虚有礼,全无半点感染那些富朱紫家纨绔后辈的不务正业和佯狂狷介恶劣不堪的污渍行动。
“喂,阮家明,瓶子里我数了是九十九只萤火虫,还差一只呢,不准偷懒,快去给我再捉一只过来,不准说话不算话,喂,跟你说话呢,喂喂喂……快点起来,闻声没有啊你?”亦绾不依不饶用脚踢他的腿,但阮家明仿佛真的是累得够呛,涓滴不见转动的陈迹,亦绾内心正迷惑,侧过脸去看他的时候,却瞥见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在草地上,寂然无声,星月下泛沉迷幻的银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