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余卿来议,倒是更加简朴,毋须阐发利弊。六老太爷只一句,便将温余卿压服。
便是那女子的身份,六老太爷当年亦查了出来,可温老太爷要宠着,其他房的平辈又如何真能管得住。
温余卿起家告别而去,木质的镂花屏风后却走出了一老妇来。
六太夫人闻言就道:“余卿尚好,可宥娘心机太重,也不知何人能够开解。”
六老太爷看着温太夫人的牌位,轻声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谁能轻言放弃?只是太夫人早已经离世,现在你父亲亦算是孙代祖过。那些事情,畴昔了便当它畴昔了罢。你若一辈子记得这些事,又何来欢愉可言。”
温余卿闻言,道:“还须得阿姐做主。”
加上温太夫人亦是故意气之人,步步不肯相退,伉俪之间相处竟是如同仇敌。
一向到,温太老爷竟给温老爷子订下了温老夫人。
六太老爷这才回身看向温宥娘,道:“以是,你要移你母亲之墓,我并无不允。张家四郎说你们姐弟与四房断了亲,我亦是同意的。”
“既如此,那你们姐弟可愿过继于六房。”六老太爷问。
温宥娘不敢,如果敢,这些年她在温府中便不是那番作态,到本日还闹到灰头土脸远避京中。
“只是离了温氏,这一点却不可!”六老太爷的声音往上扬了扬。
六老太爷并未放在心上,道:“只要余卿过得好了,她的心机天然也就浅了。这些年,在京中温府,确是吃了很多苦。”
温宥娘想了想,道:“当是与当初在烩州毁太夫人名声那一名姐妹了。”
六老太爷点头道:“能如此知事,倒也对得起你阿姐一片心疼之心。你是男人,便是背负背弃父宗之名,今后若能出人头地,实在也并无毛病。可你阿姐是要嫁人的,自来女子便不易,如果身上有一污点,又如何能在世人面前做人。”
倒也是姐弟情深,六老太爷听了这番话便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便去与你阿姐商讨,看你阿姐情意如何。”
“成全?成全甚么?成全你弟弟今后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背弃父宗、说是二臣?还是你嫁入人家,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被父宗所弃?”六老太爷喝道。
“你可知那姨娘是谁的人?”六太老爷道。
“曾孙女不过一届女子,如何能决这等大事。余卿现在已满十二,亦是该知事之时。若老祖宗情愿,便与余卿商讨罢。”温宥娘终究咬着牙道。
温宥娘只昂首不语,待温余卿高中以后,娶妻生子,羽翼饱满,谁又敢再言出身之事?
见温宥娘还是不语,六老太爷持续道:“庶族为官,有多艰巨,你在都城该当晓得。便是先帝与当今几番皋牢庶族人才,但是与氏族比拟如何?你祖父有先帝与当今重用,亦不过是年老才位居二品,稍有差池便是连降三级,这几十年宦途中亦另有温氏一族的助力。如果余卿单独一人,只此平生,能官居几品?”
待厥后太夫人嫁与温府四房,父亲恩爱,早得了贵子,再回籍探亲之时,与那已是妇人的姐妹相遇。
可惜四房太爷刚强起来,宁死也要订这一门亲,直言便是为了娶进门来膈应温太夫人的。
又哪知更刺了姐妹的眼,竟是随后不久便买来一女支子,送往曲水来,充作出亡女子,偶然中将当年太夫人倾慕吴府小公子的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