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人在一边给温宥娘上妆,听得这话就道:“宥娘随我学了大半载世家端方,老夫人也莫要过分担忧。宥娘聪明,行事自是有度的。”
违逆傲慢?这话王真人但是不爱听。要长辈有错而不言,这才是违逆。知事而不言,方才是真傲慢。
因那等身琉璃镜也是嫁奁之一,温宥娘照完镜子后,就有丫环上前将一套大小不一的镜子收了起来。
温宥娘的性子,王真人倒是极其放心的。要不是这性子,在孟氏里又哪能占到甚便宜。
“也太素净了些。”温宥娘照了照镜子,非常诚心的道。
因大隆风俗,绞面这类事,当有族中长辈亲身脱手方带福分,温老夫人便得了这机遇。而生为温宥娘过继母亲的六太夫人天然要来梳头结髻,而因温宥娘乃嫁的世家,世家女子的妆容比庶族娘子的庞大很多,是以王真人也一道来了。
新娘子出门前,是吃不得东西的,也就温宥娘不姑息这些,要被内里的丫环们闻声,少不得要说些闲话。
温宥娘担当张氏的仙颜,竟是被王真人打扮得更艳两分,也幸亏还没长成,脸上还带着些许稚嫩,不然也是惑水妲己一个。
因大隆女子的婚衣乃是青色,为了与孟世子当初那逃红玉头面相配,在色彩上便选了淡一些,再在上面勾上了红色的装点,是以看起来倒是非常合眼,两种色彩胶葛在一起并不显高耸。
王真人倒是趁机拉过温宥娘的手,道:“别动,手上的寇色还未上。”
温老夫人在一边好不轻易插上了嘴,道:“女子一辈子一此的大事,就当这般都雅才好。”
等着夏荷捂着怀里的东西走了出去,关上了门,才与温宥娘道:“女人,奴婢悄悄煮了一小碗小圆子,这会儿也该温了,恰好能吃。”
听到这话,温宥娘下认识把嘴里的圆子往喉咙里一吞,然后瞪大了眼――卡住了!
温老夫人见得六房婶子与王真人来了,便让开了来,只将温宥娘所说的话记在心中,不再言语。
只可惜,淑妃约莫是不知当初谢氏之事,且也不知天子在此中扮演了一个少不得的角色,要将此事轰动了天子,恐怕少不得要被天子讨厌两分。
温宥娘只捂嘴笑,但是一想到嘴上涂了胭脂,也只得将手离了嘴唇半寸远。
王真人将温宥娘脸上刷了一层粉,道:“她是我亲传弟子,与子嗣无异,又哪来劳累之说。”
温宥娘放动手中出门用来遮面的扇子,嗔道:“那还不摆出来?”
温宥娘微微点头,因头上装潢太重,只得由夏荷舀着悄悄往嘴里送,恐怕污了嘴上的胭脂。
温老夫人再胡涂,也晓得孟氏高门贵府的,比温府和伯府要端方重很多,也不想温宥娘在内里立不住脚,吃了那些女人的亏去。
而此时因孟世子已经带着人骑着马到了庄子上,六太夫人与温老夫人及王真人少不得要分开新房去正厅里等着孟世子将温宥娘重新房中接出来拜别。
历朝历代,有所作为的明君,在权力一道上就最为吝啬,不说朝臣结党容不下,皇子结党威胁到他的皇位的,更加容不下。
温宥娘饿了一天,自吃得痛快,倒是才吃了半饱,就听得内里有丫环道:“女人,姑爷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