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一晓得太子动了这个心机,还迷迷蒙蒙的问身边的嬷嬷:“年老是不是又病了,未曾吃药?”那会儿他十二岁,现在是再不会这么问了。
玄月里殿试的成果发放下来,明月没挤进前三,却也进了一甲,本来武举人就少,这些人既是从各个营中挑出来的,便也得看那一地武官的面子,武状元便是睿王那头挑上来的。
穗州是富庶地,光是海上贸易一年就有多少银子交税,宁王张口就要穗州,贤人还真停了一停,宁王便又道,北地有二哥镇守,南边天然也该有人,一南一北替父皇永守江山。
宁王在明月这儿探听着很多穗州事,明月肚里门清,把上头那些把总千户的事儿说了个遍,虎帐里的男人凑在一处去女人还嘴碎,总兵家里的小妾也能拿出来嚼一嚼的,归正他是听来的,是真是假全说上一回。
抱了一只小奶狗返来,又抱了一只吵嘴花的小猫儿,先在石野生着,等明月返来,两个结婚就把这两只小东西抱到小院里养。
明月也不是全无收成,某某总兵是某家之子,宁王张口就能说出来,还能点评上几句,比如这好色就是源远流长,从丈人到半子到儿子,再比如子孙不肖乃父,堕了祖宗威名的。
太子一旦慢了脚步,贤人便对他多些慈爱,说弟弟们的好话自是常理,又操心起小弟弟宁王的婚事,宁王已然到了年纪,问他要那边封地,这个常日闷声不响的三皇子,张口就要了穗州。
说着做个气喘模样,把剑一扔,坐在地上吃酒,宁王同武人处很多了,倒不觉得怪,反又探听起穗州事来,明月便把他一道来的戚大哥举荐给了宁王。
宁王玄月里成了婚,只作个撒欢的模样,贤人还骂了两句没知己,可到底还是让他去了,随行的除了王府亲卫兵丁,另有这些从穗州来的武举人。
这些人晓得他是孤儿,没爹没娘没人筹算,光靠着自个儿混出来,草泽出身的情愿同他订交,满是清贵世族出身的,也感觉他没有那些粗鄙之气,上高低下混了个脸熟。
按例给石桂写了一叠厚厚的信,在这叠信纸里头夹着一张一百两银票的兑票,往穗州城里最大的钱庄去兑换,让她把买院子的钱还给吴家去。
他是端庄打过海战的,宁王一听他提起穗州,倒正合他意,他这个年纪还未建府出宫,可身边也有贤人挑的先生属臣长吏,说到封地一事,倒都成心穗州。
宁王想建功劳,又不想跟二哥似的吃人暗害去了燕京,此地是杏花春雨江南,那儿是个甚么日月,二哥送返来的皮裘极厚,他穿在身上走动一回,大夏季还热得满身是汗,往贤人那儿去时一脱,说一声做得也太厚了,父母两张脸,俱都欠都雅,若不是实在冷,那里用得如许厚的皮裘呢。
石桂自家添置了很多东西,吴夫人也并没拿钱砸人,小院就真是一间小院子,交到石桂手上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是空的,只窗瓦俱全,水沟也通得洁净,都是砖瓦房,还带一个天井。
院子跟石家的差未几大,却没这很多现成的屋子,也没夹道,只要一道照壁,一厅两屋,余下的要盖要造还得靠着他们本身。
当过羽士又去从戎,面前这个毛才刚长齐的小子一看就是富朱紫家出身,端看他身边跟着的就是几个妙手,明月自知工夫不定能赢,嘴上又不肯输人,便把兵戈的事儿拿出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