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家好轻易给女儿定了一门算得面子的婚事,这陪嫁天然不能少了,不堵婆母也得堵小姑子,玄月交归去的东西,全成了嫁奁,她娘还盯着要,问她甚时候能拿料子返来,没有一匹也有五尺,攒起来全给了大女儿。

扬州女人工致,衣鞋衫袜,样样都有讲究,石桂倒没想到这个,蕊香回屋拿了自家一条裙子,水红色的卷草花枝纹,上面的系裙带总有两指长,穿在身上一卷腰腹,天然显得腰肢窈窕。

两个挽了手,到鸳鸯馆就只要良姜等在门边,里头静悄悄的没声儿,她举动手指头作个噤声的行动:“昨儿熬了一宿,这会儿都歇着呢,我们先去罢。”

蕊香很会梳头,今儿是石桂请东道,她替石桂梳了头,给她戴上通草梳儿,两个都打扮好了,玄月还是嚅嚅着没开口,眼巴巴看着她们出门去。

上面如何折腾,跟丫头们没大碍,可叹的是木香,良姜叹一口气:“木香姐姐挨了骂,孩子哭闹本就是常事,昨儿又是点香又是敲钟的,如何会不哭,已经……”她是想说松节已经挨了打要出院子了,再没了木香,叶氏脸上欠都雅。

“这东西火气旺,吃这个正适宜。”郑婆子搂了石桂:“我们桂花多得照顾,这一顿又是过节又是谢礼。”

两边都睡过了午餐,吃了些点心,石桂就往郑婆子那儿去,郑婆子收了钱,又存着石桂还回正院的心,想着两边都要奉迎,搬了桌子凳子,摆了热锅子,汤是拿鱼头炖的,正冒热气,鱼肉羊肉摆了满桌子,另有一壶菊花浸酒。

玄月因着蕊香来了,还松了一口气,她早上就归去了,再返来是为着跟石桂借东西的,石桂藏了

祭祖可不是烧过香就成的,要全了礼,得隔得一段点一回香,大人都挨不住,何况是孩子,宋望海非要抱着孩子,不叫他好睡,可不就哭闹起来。

石桂拿出盆来泡脚,挨着炭火搓手,没一会儿脸颊就烧得通红:“这有甚么,你就说院子里大家都做新衣,上头几个姐姐盯着,大家都有的。”

放开被子,抱了两只猫儿,一只压在脚上,一只抱在怀里,暖烘烘的睡进被窝,小东西天冷不肯呆在外头,非要往被窝里钻,不让它们进,就喵呜个不断,石桂没体例,掀了被子把它们放出去。

石桂归去已经晚了,叶文心不在,正房的灯便只留了一盏,暗幽幽的亮着,守门的婆子见着石桂还殷勤一声:“女人细心脚下。”

这话到底不能当着蕊香说,只叹一声:“木瓜今儿一早就去远翠阁看她姐姐去了。”石桂拍拍她:“我干姐姐也让我没事别去瞧她,老爷性子不好,常在钱姨娘那儿发落丫头呢。”

蕊香还干脆个不住,见着玄月这软弱样儿直翻眼,石桂拉拉枕头打个哈欠:“等她大些天然就明白了。”

玄月看着恋慕,石桂是感觉穿裙子不便利,她倒是想穿她娘不给她做,这会儿看了蕊香的裙子摸个不住,蕊香点点她:“你发的那些料子,先做了穿在身上,你娘还能扯坏了不成?”

裤子是做过的,裙子却没裁过,问了蕊香,蕊香便笑:“这有甚么难的,你还往里头缝出来些,等人长了还能放出来穿,腰上带子留长些,如果宽边更好,裹了腰显得细。”

良姜也是从淡竹那儿听了几句,摇点头说:“真是遭罪,才多大点儿,莫非老太爷还能不让小少爷上族谱不成,老爷也真是没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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