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睇了一眼郑婆子,她还真是甚么都明白,郑婆子看她的眼色就晓得自家料得不错,推了石桂一下:“你可别往这里头搅和,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回是琼瑛,下回怕不是你,长悠长久跟着叶家女人,叫她喜好你离不得你,今后有你的好处。”

笑过了又怕他面皮薄,再加上一句:“真是为着感谢堂少爷的,我想了几日了,也没能想出旁的来,如果堂少爷不乐意,挑一个我能办的,我定然办到。”

石桂带了绳索归去,把毛料子拿出来,试一试是非是够的,跟着就是要如何把这双鞋子做出来,在叶文心的院里总不便利,叫人瞧见有嘴也说不清了。

石桂等她一出去,就把两块毛料子取出来,按着绳索的是非先量出长宽来,放出一指,度着少年人脚长得快,宋勉生得肥胖,脚也不大,石桂替石头做过鞋子,宋勉的脚要比石头爹的小了很多。

宋勉是这些人里头的呆头鹅,不懂不听不搅和,可他身在书院,多少也能听上一耳朵,再过份些的,花街柳巷也都走过一遭了,情字不懂,□□却已经懂了。

面上的红潮垂垂褪去,打量她一眼:“你还读过书?”

郑婆子早晓得她会讨人喜好,认定了必是石桂使了甚么手腕哄住了叶文心,走这一趟又不晓得很多少赏银,笑眯眯的应了声:“表女人离不得你就是一桩功德儿,你且得细心着,我传闻琼瑛叫撵出来了?”

除了脸盆架,另有澡桶炭盆布帘子,一样样的报出来,郑婆子脸上越来越丢脸:“你才多大的人,就要用这些了。”

石桂见他宽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立起来拢拢头发,忍着笑意道:“我思来想去,也没旁的能谢堂少爷的恩德,也只要这点技术了。”

清楚就是不肯花这个钱,石桂连连摆了手:“不劳乳母了,那里就少这一套被褥子。”烧水绞巾里里外外扫了个洁净,翻开着窗子通风,屋子虽不大,炕靠着窗,只要一烧起来,睡在上头比在院子里头还和缓。

往隔壁借了顶针缝被针来,石桂看她扎上两针就明白了,渐渐接了手做起来,一双靴子,倒比做袄衣还更花工夫,足足做了三天,这三天假郑婆子也教唆她做甚么,好歹算是做了出来。

宋勉更加不能承诺,半大的少年倒扭捏起来,石桂又叹一声,短短几句话,她就叹了三口气,这第三声一了,宋勉也笑了:“是我陈腐了,竟不如你明白。”

石桂扫了郑婆子一眼:“乳母可别学人嚼舌头根子,女人是调了琼瑛姐姐服侍冯嬷嬷,冯嬷嬷是跟着叶老太太的,在女人跟前很有面子。”

两端打告终作暗号,石桂松一口气,把那绳结好好收起来:“忧了堂少爷读书,我这就去了。”再呆下去,这位呆板少爷还不晓得要想些甚么,干脆回身就走,谢过了,就没苦衷了。

宋勉点一点头,石桂转走就走,他看着小丫头的背影松一口气,学里是有很多少爷的,这些个少爷,哪一个都比他端庄,恰是半懂不懂的年纪,凑一处也有看那话本子的,也有说些家里事的,家里娇惯的,这会儿已经有了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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