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当着一回事儿,底下这些服侍也没一刻敢松弛,反是叶氏劝了:“娘也不必难堪上面的人。”宋荫堂旁的不说,读书作文章一贯是他的好处,何况进贡院的时候,哪一个号子里是哪一家的后辈,上头晓得的清清楚楚,宋太傅的孙子,自有人留意了去。
甘氏恨不得扎小人,自家的儿子还是秀才,就算比及秋闱一举得中成了举人,也总差了宋荫堂这些日子,扯了扯面皮:“再如何也少不了这两卷经的。”
离着作寿另有半个月,院子里头搬了很多花树出去,玉兰开得恰好,无叶有花,看着当真似仙宫琼树,老太爷便写了琼树祝寿给老妻,老太太笑眯眯接了,裱起来挂在屋子里头。
见天的闲着,连冯嬷嬷都往庄子上去了一回,还没到换春装的时候,石桂拿了绣箩就去找葡萄,还没进远翠阁的大门,就在门边碰上了要出门的葡萄。
别人的日子不好过,甘氏内心就受用了,她还笑呢:“可不是,如果荫堂成了贡员,再赶上老太太的生辰,可不是双喜临门了。”
因着老太太大寿,宋家的下人还一人多得一个月的月钱,大家都做了一身新衣,石桂玄月两个也式微下。
连郑婆子都皱眉:“你莫不是肚里长了虫罢,年里那几日你也没少吃,如何就是不长肉,等明儿我去买些打虫的药来,你吃一剂,把虫子打出来再说。”
她把那一叠字纸拿出来,连玉絮都怔住了,再没想到叶文心走了,她还在写,不但写字,画画也式微下,竹子已经画得很有几分模样了。
葡萄接过肉干就咬了两片,还舍不得吃,统共一小包,包起来放在瓷罐头里,石桂看着心伤:“这是如何的,你等着,我再给你做去。”
长随半日就返来报个信,说里头统统安然,叶氏欣喜了老太太:“他那件斗蓬,还是旧年娘赐给他的,乌云豹的皮子,内里烧的衣裳,再如何也冻不着的。”
跟头这两日风虽大,却没下雨,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炭火,倒也冻不着,宋荫堂返来的时候,还不必人扶,只一回至乐斋就躺倒了,迷迷登登睡了畴昔,连口热汤都没喝。
一闻声肉干,石桂就想到了明月,她也承诺过明月给他烘肉干的,只一贯不得闲,现在闲下来,一样是做肉脯,便让郑婆子多做些:“乳母也给我做一斤,我好带进院里分掉些。”
既是考完了,便等着放榜了,卷子都密封着,不到放榜也没处探听去,老太太眼里自家孙子就是文曲降世,哪有不中的事理。
石桂搂了她,自家内心也没底气,却还是欣喜她道:“你放心罢,我替你想体例。”葡萄心知没法可想,可有小我能靠一靠,到底比自家一小我受着要好。
玉絮掐了她一把:“你这个小没知己的,女人待你如许好,她在宫里,你就不念着?”石桂侧脸一让:“我如何不念着,日日三张字,我可向来没忘的。”
想着今后春燕还得把石桂调进鸳鸯馆去,退过一步:“这些东西又是油又是火的,如何幸亏表女人的院子里头动炭,你还送了来,一道做了就是。”
老太太急得扶着璎珞的手就往至乐斋去,目睹孙子瘦了,心疼得了不得,叮咛人炖了补药来,把炖了一天的鸡汤抛洁净油花,煮了粥喂给宋荫堂吃。
除开宋荫堂要放榜了,家里也没旁的大事,石桂蹙蹙眉头,托郑婆子看着火,把切好的肉脯给葡萄送畴昔,让她常日里总能吃些荤,若不然人如何能撑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