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径直超出她去,锦荔晓得石桂是幽篁里是得宠的丫头,不得宠也不会回回都跟着叶文心进收支出了,可现在再不一样,叶文心选秀是再不会选了的,人也得回扬州去,她便是仆人跟前一条得宠的巴儿狗,主子走了,也得夹着尾巴度日。
余容泽芝是志愿替叶氏分忧的,泽芝年小,就往叶氏跟前侍疾去,余容虽没理过家事,也跟在赵三太太跟前一并学着如何迎客接礼票据。
六出素尘几个带不走的东西全留给了石桂,六出还送了一小罐头茶叶给她,红了眼圈儿:“也不晓得还能不能再见了,女人是你的徒弟,我也是你的徒弟,你且得记取,我教你烹茶。”
叶氏一贯是安康的,不料这回竟生了这么重的病,春燕说得两句话,不住往帘子里头望,也顾不得再跟石桂多说甚么,拍一拍她:“你先归去,到底如何,还得等太太的决计。”
玉絮一怔,六出已经怒斥出声:“你这个丫头要死了,好端端的报甚么丧。”跟着才瞧见,采桑的腰间已经扎了白腰带,只外头还裹了一层,因着客居,不便冲撞了仆人家的丧事。
她这点心机如何瞒得过石桂,眼下却再没精力同她胶葛这些,石桂进门没往幽篁里去,反往正院去了,玄月连声叫她,石桂冲她摆摆手:“院里人走了个洁净,总得奉告春燕姐姐一声。”
一巴掌扬起来,石桂且不惧她,仗着身子矫捷,回身就要跑,正撞上了人,昂首一看倒是宋勉,这才发觉此处恰是桂花香径,宋勉平常读书的处所。
石桂难掩绝望的神采,锦荔见了,等她打身边过期,便“哧”得笑出了声儿,石桂斜她一眼,一言不收回了院门,人还没到幽篁里呢,就赶上了郑婆子。
石桂茫然立在门边,等玉絮六出她们都上了车,车夫赶起车来,将近出巷子口了,石桂才回过神来,往前迈出一步,半只脚立在门里,半只脚迈到门外,眼看着青布车越行越远,她才长长喘出一口气来。
石桂内心头明白,这一走是再不能够返来了,叶文心如许看重沈氏,如何还会想到旁的,得着信还不晓得如何悲伤,那里还能想起同她的信誉来。
身上既有孝,那就不便再客居宋府了,何况还逢着老太太的大寿,玉絮一面叮咛丫头把衣裳都换下来,换上素色,再把金饰都给摘了去,又叫人从速开箱子,把能清算的都清算出来。
可这会儿再没人能顾到她了,玉絮领着几个丫头打包东西,身上有孝还选甚么秀,想必不日就要出来,出发回扬州。
玉絮回过神来红了眼圈,跟六出素尘两个对望一眼:“这是如何说的,不是前一贯还来信了。”叶文心进宫之前确是收了函件的,接着的时候欢天喜地,石桂却知她连看都没看,已经晓得是作假,又何必去看这一封假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