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竹叫唬了一跳,石桂也没想到她竟在这处所等着,淡竹一看立时明白了,郑婆子这是当石桂走了背字儿没人可靠了,这才来欺负她,要抠她手里这百八十个钱的。
宋荫堂要娶叶文心的事,底下传了个遍,刘婆子抓一把炒货,吐了一地的瓜子壳儿:“这可真是天作之合了,你们俩也别怕,好歹也就一二年的事儿,表女人嫁出去,也也得几个能使的人,到时候可不就想起你们来了。”
玄月一看也没了兴趣,清楚幸灾乐祸,却还开口劝她:“姐姐也别恼,表女人想着你呢。”石桂看她一眼:“我如何会恼,这东西再好好不过了。”
又是扫院又是洒水,玄月趿着鞋子起来的时候,石桂已经连早餐都取了来,水也打好了,黄猫儿在她跟前扑来扑去,扑一片才刚落下的竹叶。
石桂还没说话,淡竹已经嘲笑起来:“好没事理,老太太开辟的赏钱,你还想打这个主张不成?我劝妈妈趁早歇了心机罢,石桂还要往回调呢,妈妈不晓得罢,她又会算又会写,繁杏姐姐要她使唤呢。”
还把这番话说给叶氏听,叶氏拉了老太太的手,这两个孩子这么放在她哥哥的身边,便似头上悬着剑,没一刻敢放松,能这么着,就算是全了沈氏的一番交谊了。
玄月懒洋洋洗漱过了,石桂又已经放开布预备着做衣裳了,玄月懒洋洋往廊下一坐,同刘婆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石桂已经把夏衣的裙子做了出来。
“你也没问我。”石桂奇一声,玄月气鼓了脸,不再说话,内心更加把她当作是藏奸的,扭过身把拿赏钱回家。
石桂扫他一眼,抱了一大包东西返来,玄月在门上瞧见了,立时迎过来,伸手就要接畴昔:“姐姐我来抱罢。”
石桂手里拎了这么一大包的东西,那小厮还起意要看一看,只见那承担皮包着的都是书册,嘴上啧啧两声:“你跟的这可真是个好主子,怕你冷着呢,送你些书,也好好让你烧火用。”
她快步退了出去,石桂抱了书薄,一本本理起来,俱是些她爱的,石桂不爱读贤人言,叶文心就留了好些个杂书给她,笔墨谈香谱绣谱,她这会儿还能想获得这些,便已经是密意厚意了。
玄月扁扁嘴儿,看她要铺毡子写字了,从速寻了个由头:“姐姐写字儿罢,我再去挖些笋,厨房叫我们自个儿做饭,我看就还焖一个饭罢。”
石桂才出了院门,就见淡竹站在道边,瞧见她就冲她招了手,专等着她,拉她到花圃边,给了石桂一枚放心丸:“春燕姐姐让你且等等,等太太身子好上些,就把你调到正院去,你竟没说,你还识起字来了!”
玄月揉揉眼,石桂手里拿着几枝才从院子里头摘下来的月季,见着她就笑:“得亏我去得早,要叫看院的瞧见了,怕得拿大扫帚打我了。
石桂理到最上面,才发觉底下压了一只荷包,荷包里头是叶文心常戴的对一儿玉坠子,雕得玉兰花,石桂把这对耳坠子收好,摆在桌上的一叠书便叫猫儿伸爪推了下来。
比及宋老太太寿辰那一天,每个院里的丫头都要去正堂前领赏钱,一人说一句吉利话,再从管事婆子手上领一个红封。
石桂晓得她这是想晓得里头放的甚么,干脆扔了给她,玄月原当如何也该有些家私,接在手里却轻飘飘的,这才讪讪一笑,替石桂送到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