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阁老早早告老,带着一家子回了乡间,连儿孙都拘了未曾科举,把身上跟荣宪亲王的干系剪得一干二净,若不然当今贤人是如何容得下他的。
叶氏出了永善堂,问了春燕一声:“上回跟着的,但是石桂?”石桂办了几桩事,早就在叶氏跟前挂了名,春燕点点头:“是她,返来的时候就报了,说白露拦了她,大女人跟陈家女人两个不知作了甚么。”
叶氏吃这一问,倒被问住了,老太太长长叹一口气:“那一天太子去了陈家,你可晓得?”叶氏天然晓得,太子先是赐了点心酒食下来,跟着人也来了,径直去了陈阁老的院子,陈家大房的儿媳妇,还笑盈盈的奉告她们,太子这一贯走动的勤。
官媒人上了门,叶氏便把之前成心过余容的两家人家挑出来,着媒人探听一番去,面上还慢悠悠的,不好显出急色来,怕叫媒人拿捏得这一点,把坏的也说成好的:“女人家到了年纪,总要探听起来,你是熟门熟路的,哪一家里丰年纪相称的品德上佳的,先挑出来,我好渐渐看起来。”
叶氏缓缓吐一口气:“既没瞥见,也就罢了。”
只要两方在议亲了,但凡是个要脸的,就不能横插一杠子,宋老太太说完挥了挥手:“你去罢,请黄禙子上门。”
能当陈家座上宾的,天然满口都是好话,只纪夫人蹙了眉头,她女儿远嫁,这一去,也不晓得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叶氏同纪夫人交好,两个坐到一处,也偶然去刺探太子的行迹,何况他的行迹也不是几句问话就能探得出来的。
黄禙子就是官媒人,叶氏出了门深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这会儿天气要晚了,立时遣了人去,春燕听了全程,晓得家里出事了,老太太开这个口,既是宋老太爷的意义,也是照顾着叶氏的脸面。
春燕端了茶递给叶氏:“太太……”
事儿都过了半个月,石桂提着的心渐渐放下来,她当时没说,厥后便咬死了不筹算再说,内心晓得宋之湄必是作了些甚么的,不是她做了些甚么,就是太子干了些甚么。
石桂扯了嘴角笑一笑:“你如何说得如许怕人,是不是回籍看田宅去了?”她内心头晓得不是,不成能是,白露水晶一向跟着宋之湄,必是被发落了,只不晓得这个发落是卖了还是死了。
石桂一口气不敢松,垂了头答道:“陈家女人换衣,大女人跟着一道,白露姐姐使我拿香包儿,等我再去寻,转进园子迷了眼,没找见人,还又回到亭子里去了。”
石桂也不敢再“想”起甚么来,那一日若不是紫楼红衣都看在眼里,她也过不了这一关,退出屋子定定神,人还在廊道上,劈面撞上了锦荔,锦荔先时看着叶氏神采不好,还当石桂这回要吃瓜落了,等了半日,这时一看石桂毫发未伤,翻了眼儿走远了。
先时不疑她,这会儿既要问,干脆问得明白些,春燕派了迎春去问紫楼,紫楼也是一样的回话,叶氏这才抬了手,春燕使了个眼色给石桂:“你去罢,等想到甚么,再来回话。”
又给了媒人一个大红封:“女人家面皮薄,我是先相看着,倒不是要订婚事,你如果托大漏了出去,今后这尚书巷里的媒,也不必做了。”
可非论是谁,非论干了甚么,都不能从她的嘴里透暴露半句来,石桂这二年间也算颠末见过,甜水镇上卖了她的陈娘子,吃醉了酒连天的胡话,里头总有两句是真知灼见,头一句就是警告石桂别多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