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对着女儿垂泪,却到底不忍心奉告她,太子送了宫灯来,却不是送给她的,拉了女儿哭道:“从速把你这些想头抛了去,你这是要往死路上迈啊。”
荷花里头裹了茶叶,一人饮得一杯,白氏借着托茶盏打量余容,越是看越是喜好,余容打小是宋老太太养大的,既是老太太带的,天然桩桩件件都对比着端方来,喝水用饭,是从会举杯起就学起来的,教养了这很多年,早就刻在骨子里。
第二日叶氏带了余容泽芝两个一道出门去,这回却不怕宋之湄再跟着了,甘氏就把她看得死死的,半点儿动静都不叫她晓得。
白氏天然不能听了这几句话就点头,纪夫人便笑:“如许罢,你如果成心呢,我就请她过来,又不是端庄相看,坐一坐,说说话,也不防碍。”
甘氏骂也骂过,哭也哭过,宋之湄却还是不明白:“娘,这是功德儿,本来我就不该免选,连殿下都说可惜了。”可惜了这三个字,叫她生出无穷的遐想来,如果她参选了,此时就已经有了封号,名正言顺是太子嫔了。
她看得中意了,还不知别其中意不中意自家儿子,既是相看,也没有男家看女家,女家不看男家的事理,她一早带着儿子过门,纪夫人让儿子同他一道,到了时候过来存候。
白氏已经坐得会子,一见回廊上来人了,身子微微斜了去看,纪夫人笑一声:“你也太焦急了些,阿谁个子高的就是了。”
虽不晓得情由,却晓得宋老太爷这一贯多病,也经得京里几桩事,竟叫他看出一点门道来:“这是功德儿,你去瞧瞧。”
他这些年还在从四品里打转,想再往上是难了,跟宋家攀亲也不想着占好处,总归他还是往外任去,上头再如何闹也轮不着他作阵前卒。
余容臊得连脸都不敢抬起来,反是泽芝瞪大眼儿,替姐姐看得清楚,门帘儿两边是竹帘,当中一块为着透光用的是细纱,轻浮薄的料子,也能瞧见眼睛眉毛。
纪夫人的神采比着上回都雅很多,见着白氏笑一笑:“我这会儿哪另故意力替你探听,是可巧了,我同宋夫人交好,她来探病带了女儿一道,本来看着一团孩气,这两年竟也长成了,女人家一道不过说些后代婚事的话,听她说要寻个家风腐败,婆母慈和的,这才想着你,我一说,人家竟肯,如许的功德儿,往那里去寻。”
宋之湄目睹得母亲如许,还当是老太太作弄她,把太子赶上她的事全奉告了甘氏:“娘,殿下还问了我生辰,我们今后再不必看大房的神采了。”
话是这么说,到底是自家儿子,要议亲如何能草率,叫婆子往街面上探听一回,绕了十七八个弯,问问宋家女人但是脸面欠都雅,要不然太傅家的孙女儿,如何也不会愁嫁。
纪夫人早早就派了姑姑在门前等着,叶氏下轿,那姑姑迎上来,笑一声:“端的巧了,沈夫人也来看望我们太太,今儿到热烈。”
甘氏自个儿倒是晓得太子送了宫灯来的,老太太没瞒着她:“她弄得这些个鬼,别个可瞧上她了?”
宋之湄闹过两回,这一回甘氏硬了心肠,非论她如何说,甘氏就是不承诺,纵是承诺了这两个丫头也没处找去了。
宋家女人外头名声不显,探听也探听不出来,既没说好的,也没说不好的,白氏内心忐忑,上门见着纪夫人,掩了口笑:“这是如何说的,才托了你两日,就有好动静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