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不肯,老太太却先想着了:“她这么进宫,就是给人当活靶子垫脚石的,端的办了蠢事叫人算计了去,面上总欠都雅,依着我看,还是给她请个嬷嬷来,总要让她知些进退。”
宋之湄猛得一侧头,叫梳子扯了头发,她却半点顾不得,瞪大了眼儿:“同知家里的小儿子?”说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甘氏的眼泪都流干了,内心再难受,眼睛也干涩着淌出不泪来,她把这个奉告女儿,宋之湄扬了眉毛:“娘可瞧见了,这会儿便是她们凑趣我们了。”
甘氏闻声女儿如许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本来是老太太月月做佛事,现在她也是一样,到外头使了多少香油银子,求着女儿不必入宫去。
陈湘宁贴身的丫头早早就跟着嬷嬷们学起端方来了,身边用惯了的人,不能就这么换了去,怕她一时不顺手。
沈夫人先是一怔,跟着就明白过来:“这是作给可思的罢。”看着针角还真是同一小我做的,内心更加对劲,不因着高门大户就拿乔,这个媳妇进门就不会太差。
怕她出了嫁就没娘家人撑腰,有赵家在,总算有一门亲戚,万一有事,总能替她撑腰,余容心头感激,家里虽是避祸,也没想着把她随便发嫁了,对着沈家更不敢怠慢,沈夫人的一双鞋子精工细做,做成金陵时髦的模样,云头上拿金线勾绣了瑞兽花鸟。
“就跟叶文心那会儿请的裴姑姑一样,我总得晓得晓得宫里头的吃穿用,如何问安如何施礼才好。”这些个该晓得的,她一样都不知,那两个太子嫔太子婕妤也有嬷嬷教诲,她如果这上头露了怯,进了宫可不给人压在底下了。
哪晓得宋之湄还只道甘氏是想通了,既不让她去东院,她便也不去,连着宋老太太那儿都不再想着献殷勤送那一碗豆浆燕窝粥了。
老太太说请嬷嬷,第二日就把人领到了西院,这也是她早早就想好了的,接着太子的宫灯,问明白了当时见的是宋之湄,立时就请了人来教诲端方,便是太子也不能说宋家不诚恳。
可着院子去摘花,泡了花露漱口用,传闻宫里头是吃羊乳饼子的,她最怕这个味儿膻,此时也学着吃起来,这时节那里另有羊奶,打发了人去买来,味儿都变了,本来她未曾想着进宫,此时笃定自个儿是需求进宫去的,又磨着甘氏替她请个嬷嬷回家来。
甘氏本来再看不惯老太太跟叶氏两个见天的拜佛念佛,此时求人无用,除了拜菩萨别无他法,往栖霞寺请了菩萨来,在屋里头也设了小佛堂,学着念佛,往那黄纸上头点朱砂点儿。
沈夫人到底觉着自家叫算计了,可纪夫人也没逼迫她,她当日就要点头的,倒是纪夫人劝她返来筹议筹议,这个筹议就是给沈家退路,都已经承诺了,便不想着当中吃了亏,单只看好的处所。
宋之湄是从没有过的勤奋,走坐站用饭说话,一样样都跟着学起来,既是老太太送来的人,她便派了小巧去谢,说是功课繁忙,请伯祖母谅解。
甘氏只盼着太子想不起来,带着女儿回籍去,哪怕那会儿年事大了,也总能寻小我家嫁出去,多给她些陪嫁,叫她吃穿不愁,再不发那繁华梦。
她内心有了主张,人倒精力起来了,想着请个嬷嬷来教教端方也好,今后不入宫,这些对女儿也有效,说不准她听的多的,就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