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婆子咂了咂嘴儿:“这会儿偏又有天热,那水堵上一会儿就发臭,早上还下那么一场大雨,这味儿真是闻不得了,我都怕这水漫到屋子里来,泡了你们的大衣柜。”

“成罢,甚时候通洁净了,甚时候我再归去,就不晓得太太这儿另有没有假了。”石桂脆生生应了,郑婆子脸上便有些讪讪的,石桂却不睬会她。

针线这些,离了人再接办便是,玉兰前脚才走,后脚迎春就先接办了,春燕还成心提起石菊来,梳头泡茶哪有非谁不成的,鸳鸯馆里就只要春燕繁杏再无人可替,少了谁都不可。

静中观本来就偏僻,门上更是冷僻,平常无人走动,连着叶氏去,身边也只带着春燕,尹坤道来了府中这很多年,连面都没露过几次。

“也不好不时来烦她,月月都有打醮法会的。”石桂一时想不出有甚么由头能歇了淡竹的心机,春燕如许盯着静中观,叶氏又如许虐待尹坤道,能避开些就避开些,不晓得比晓得了要强。

淡竹略一想明白过来,她是一时情切没顾到这一茬,如许一想也跟着笑:“我就看等着看她竹篮打水,到时候我定好好笑她。”

石桂从没打过算盘,本来也未曾学过,繁杏虽承诺了她,这一贯事多,也未曾上过手,叶氏这儿是一季清一回帐目标,端阳节节礼造册那一回,她就已经搭过手,字写得清楚标致,送到叶氏跟前,连叶氏都赞了一声,她这个活计是跑不脱的。

淡竹抱怨了一起,石桂反而不说话,淡竹瞪她一眼:“我替你焦急,你如何不说话。”石桂掐掐她的脸儿:“气有甚么用,她要,我不给就是了,我在太太院子里,她还能出去搜箱子不成?”

郑婆子笑一声再把猪蹄倒归去,搭了手叹道:“这天儿也不晓得甚时候好,眼看着夜里还要落雨,如果再下,院子可不泡了水。”

石桂坐在床上翻书,淡竹一面听着,一面报菜名,跟石菊两个一唱一和,没一会儿工夫就想了十七八样,再一样样添减,马牙枣儿白子石榴算是鲜果,再来两个凉菜,再有一个炸螃蟹,又想着要煮些姜水:“吃了冰再吃蟹可别泄肚子。”

郑婆子脸上挂不住,又不能啐她,淡竹反而不包涵面:“我替嬷嬷算笔帐,这一年又是盘炕又是建灶台又是置家具,姨娘这儿领的月钱哪儿够呢。”

下过雨院子里倒阴凉了些,一面走淡竹一面摸了枣子咬起来,还往石桂嘴里也塞一个,嚼着枣子走到鸳鸯馆门前,瞥见高升家的带着锦荔从繁杏屋子里出来,怀里还抱了一把策画。

两个出了门,淡竹才“呸”一声:“她要的这些钱,都够在乡间买地了。”地步一亩不过一两银子,郑婆子再多要个两年,都够盖屋子了,何况年节里很多她的,衣裳要做金饰要打,那里经得住她这么个要法。

淡竹是贪凉,石菊倒是喜好千叶为人,本来她们不识得,便也不问,既晓得她好相处,淡竹便问很多些,石菊渐渐悠悠说了很多:“我头回送冰也当她不好说话,门都不敢进的。”

石桂重回叶氏院里时,就重新筹算一回,她原在叶文心身边不成或缺,是因着除她以外再无人能替叶文心办事,那会春燕能给她领着二等的例,也是为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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