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里已经大不不异,竹林小径边设着石桌石凳子,还设了一个大水缸,里头养了活鱼,一尾尾红锦鲤摇着绸缎似的大尾巴,天儿凉时还伸一伸头,天一热就都沉在水底,一动都不转动了。

竹叶就落在他衣裳上,内疚笑一笑,皮子都红了,石桂一看,他身上这一件是宋荫堂的旧衣裳,宋荫堂算是兄长,宋勉穿他的旧衣也没甚个可说道的,可宋勉是个拿人半块点心也要还上一块的人,如何会收宋荫堂的旧衣。

石桂皱皱眉头,内心也明白玄月是绝计不会说她好话的,原还一门心秘密跟着冯嬷嬷走,今后就算是叶家的丫头,只她还没派上用处,叶家就要办丧,冯嬷嬷那里还能理睬得她。

宋勉冲着石桂点点头,看她手里拎着食盒子:“堂兄才返来,正在里头换衣,你且等等罢。”宋荫堂从文渊阁当值返来,文官还能坐肩舆,总比武官这大热的天儿还得骑在顿时要好受很多,可坐在轿里也还是汗湿重衣,返来了先换过衣裳,掠过身子,这才调爽坐下吃一盏茶。

才一进屋,淡竹便扒上来:“你出去一天,院里可出了大事了。”说着咋了舌头:“你可不晓得罢,西院里头闹起来了,大女人被花魇着了,二太太请了尹坤道去收灵魂呢。”

石桂趁着另有亮光,吃紧往鸳鸯馆去,绕过一个弯,碰上了宋勉,他去而复返,石桂便问:“堂少爷但是失落了甚么东西?”

石桂一怔:“甚个叫魇着了?收的甚么魂?”

石桂点点头:“我必不会弄坏,也不拘甚么书,诗集纪行都好,堂少爷有的,拿来我看就是了。”

石桂浑不在乎,淡竹送了个荷包给她,石菊送了一个络子,连千叶竟也送了她东西,是个圆结实,全能茶青色的丝绦编成,里头星星点点黄色碎金充作桂花,葡萄给了她一付银耳坠子,本来也不为着看送了多少礼。

宋勉到底觉着歉意,迟疑道:“你上回说你也识得字,我这儿甚都没有,书倒是有好些,你如果想要……”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这确是他独一的,可他却吃不准石桂是不是想要,虽是识了字的,也不定就向学了。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石桂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盯着他道:“堂少爷当真肯借我书看?”一册书贵得很,石桂既出不去,也买不起,如果宋勉肯借她书看,就比甚么生辰礼都要好了。

石桂抿着嘴儿笑了:“我哪有甚么寿不寿的,多谢堂少爷记取。”说完弯了眼儿笑一回,宋勉自收了她一双靴子,就一向想要回礼,可手上确是拿不出东西来,才刚传闻她生辰,便想补个甚么借着机遇全了礼,可这会儿实在拿不出来。

石桂倒有几日未曾见过宋勉了,他在亭子里头读书,石桂身上没差事,往静中观里送冰又是在午间,交来回回很多次,就是没见过宋勉在亭里读书的身影。

石桂笑一回:“可不是,如果等今后叶家女人同大少爷成了亲,我们说不准就能在一道当差了。”叶氏只怕就是这个筹算,石桂已经跟着盘点过一回节礼,过了今儿繁杏那边就又慌乱起来,石桂度着,她这个本领怕是替叶文心学的。

葡萄不放在心上,玄月倒是借机就要说,她还当是石桂为着跳出幽篁里,这才坑了葡萄,把葡萄填了出去。

怪道这个点儿叶氏还不在院子里,原是被人叫去永善堂了,石桂皱皱眉头,魇着是假,怕是宋之湄说了甚么话办了甚么事,寻个听起来不那么尴尬的借口,哪晓得竟真有人信,淡竹就是一个:“我说呢,怪道大女人这些日子不对劲,本来是真叫魇着了。”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