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搁动手上的活计,晓得必是吃的荤,跟了菱角到门边,碗里垒着几块肉,菱角馋得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同石桂一人一块,石桂把多的那一块给了她,此地敷裕也比宅子里头小丫头子也顿顿有肉,菱角嚼了满口肉汁儿,舔了嘴唇道:“姐姐,你是不是今后就要嫁给高家大哥的?”
石桂一怔,发笑出声,捏着她的鼻子,看她粉白的脸儿上升起红晕来,摇手直告饶,这才问她:“你听哪个说的?”
捏了石桂写的票据出去,内心喜好她无能不懒怠,看着也不是个多话的,想一回母亲欲替他和表妹订婚,内心便又沉闷起来,驾了车渐渐悠悠回城去。
跟着郑婆子学到很多,泡玉兰片熬花酱都成,石桂还雇了两个娃儿,替她去收桂花,制成小珠儿挂在结实底下,如许一个便又得贵上一二文。
猪肉下了茴香八角炖得酥烂,挑一块出来给菱角尝味儿,菱角要把肉给石桂送去,刘婆子笑眯眯:“去罢去罢,今后跟着她可有好处呢。”
菱角闻声有好吃的天然欢畅,跟在刘婆子身后添柴烧肉,叶文心守孝茹素食,刘婆子便让女儿往田间去摘些鲜蔬来,不拘是甚么,素的就成。
高甲坐下来喝了茶吃了点心,这才缓过劲来,咽了一口茶道:“我托了柜上,未曾抽成。”石桂替他续了茶,更加得谢他,可除了吃食也没甚么能给的,七月里山上收了甜枣子,给他一篓儿,又让他带东西给淡竹石菊。
这些书是宋荫堂动手办的,宋老太太不准他常出门,就是怕他往庄子上来,见着叶文心,两个再扯出些甚么来,本来未曾有过,现在也还是没有的好。
菱角半大不大,却也晓得受了打趣,却不脸红,反笑起来,往石桂身上一挨:“那我娘如何这么说?”
统共二十只结实,竟也有半吊钱,拿红绳索串了,提在手里沉甸甸的,石桂喜笑容开,她一笑,高甲也跟着笑起来。
菱角听不明白,刘婆子便道:“等她嫁给高管事的儿子,今后也是管家娘子了。”菱角还是懵懂年纪,张口就把刘婆子说的话奉告了石桂。
石桂干脆替她存起来,这些东西换钱也是代价不菲的,看看这些东西,欲言又止,送了这些来,怕是一时三刻出不了金陵了。
两个在树荫里站得会儿都是一身的汗,数着日子就要进八月了,石桂内心忐忑,宋勉回籍科考,八月里就要了局了,也不晓得能不能探听得着秋娘的动静。
高甲急得满头是汗,店里俱都晓得他的性子,也不再逗他,他逗得半个月往庄上送吃食米粮的时候,便把这钱带给石桂。
叶文心抿了嘴儿,头一笔钱赚出去,如何也是欢畅的,面上少有的显出点喜意来,宋荫堂除了送书,还送了很多颜料来,晓得叶文敬爱画,虽不能跟本来她画画时铺得一屋子的笔墨碳条,也算得齐备,她便想着画些画,看看能不能寄卖掉。
掌柜的甚样人物未曾见过,高甲打小是他看着长大的,再没有办过如许的事,这个女人竟没动歪心机,肯自家做活计赢利,那就是个心正的,心正加手巧,日子就能过得好。
进了店的结实卖的代价又不一样,小的二十大些的三十,因着是高甲拿去的,那些个伴计还拿他讽刺了一回:“帮着相好的卖黑货呢。”
石桂笑一笑,为防着刘婆子再张口胡扯,非论被谁闻声都不免肇事,干脆道:“我本来跟着太太,我的婚事就是太太作主的,现在我跟着女人,我的婚事天然就由着女人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