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指指胳膊肘，石桂又笑：“那裤子呢？”明月摸摸鼻子不说话，倒不是不想说，大腿根上破了，衣裳一破说甚样话的都有，那几个老兵不住打趣他，说裤子是撑破的，他是想着穿新衣显摆一回，哪晓得刀才武了两下，腿儿还没踢呢，就闻声扯破声。
若不是有个天塌下来还能笑得出声的明月在，还不定养成甚么性子，她笑着看他们闹一回，菜是吃不了了，另有一沙锅鸭子，明月才瞥见她伸手，嘴里就“哎哎”出声：“你别动，我来拿。”
明月是没话找了话说，看她身上还是那条旧裙子，仿佛是他分开金陵之前穿在身上的，内心又悔怨起来，早晓得不该那么痛快的把钱全给了，去镇上的时候给她买一块花料子，越是花，她穿戴就越都雅。
他谨慎翼翼捧了个布包出来，石桂抖开来一看，自家先不美意义起来：“我还当作得够大了，没成想还是小，你站直了，我替你量量身。”
倒把石桂逗笑了，厥后便从一桌子菜，改成两三样菜，等石桂顾及着喜子，便分不出很多心力看管叶文心，她还学着裹馄饨包饺子做素饼，拿点心充数，就当作正餐吃上一顿。
她是随口应下的，喜子却不这么想，他牢服膺取要明月当姐夫，面上就暴露喜意来，石桂看他欢畅，更加当他还是个孩子，揉揉他的脑袋，昂首去看明月。
石桂并不想笑，可却晓得明月在哄她，翘一翘嘴角，拿帕子按住眼睛，算是好了，眼睛还红着，招手把喜子叫到身边。
石桂叉腰道：“女人可不准剩下，全得吃了，我给你数了六只馄饨，再不能少了。”叶文心吃得少，本来当点心吃上一只两只，这会儿当饭吃了，也只能吃五六只：“晓得啦，恁般会聒嗓。”推了她出房门，晓得她要陪弟弟，作个赶人的模样：“你从速去罢，我再不必你看着。”
虎帐里用饭就是如许，去的晚了饭桶里头半粒米也没有了，饭菜连着汤一并盛了，才气吃个饱肚，大家肚皮里都是半空的，每天叫饿。
喜子一面听一面拿眼儿去觑明月，石桂说完了，他便道：“大哥一起。”他跟明月呆了快三年，石桂也晓得一时离不得他，要不然也不会放心喜子呆在明月身边，这会儿他还没转过弯来，既开了口，便点点头：“好，跟吴大哥一起。”
明月公然听话不动，石桂拿了尺子出来，手伸开虎口，就在明月的身上量，量他上身最宽的处所，手指尖落在明月身上，他先还憋住笑，可这悄悄一点一点的，从背上痒到内心，石桂觉着他颤栗，拍了他一下：“不准打趣，如果量茬了，再做一件还是白搭。”
明月挨这一下通身发热，心机早不晓得飘哪儿去了，软绵绵的砸在身上，打一下燥了一身，要不是练过功调过息，这会儿就已经喘起来了。
石桂听了扑哧一声笑，怪道他今儿穿了旧衣来：“哪儿破了？”
她在里头听着动静，石桂出去又是眼红鼻尖红，脸上却无郁色，只要喜气，笑得一声：“这是守得云开见月了然？”
家里没多少人，在吃上头就简朴很多，叶文心向来是个食不厌精的人，可在监狱里呆了一年多，那里在还讲究甚么吃食，刘婆子做些小菜酱瓜倒是好的，端的上灶做菜却不成，很多菜还得石桂亲身下厨房，叶文心便道：“也不必顿顿有菜有汤有饭食，囫囵吃些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