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两天,院子里做起冬至团来,外头下了第一场雪,纷扬扬细碎碎的,泥道半湿,雪却没积起来,石菊坐着车,带了老太太赏下的东西,另有就是石桂的脱籍文书。
太子妃同他几年伉俪,他眉头一动就晓得贰内心在想甚么,抱着女儿的手稳稳的,一动都不动,便是太子不动,皇后那边也要动,睿王娶的是她的外甥女,几年只要一个女儿,一是离得远伸不上手,二是到底是亲戚,那两个又是从小一道长大的,更不好给人。
太医说脉像有力,嬷嬷们说肚圆腰细,一世人都盼着这胎是个儿子,太子妃怀胎这几个月,只敢吃酸的,不住求了送子观音,却没能如愿,躺在床上,拿锦被盖过脸儿,哭都不能哭出声来。
秋娘见她必得做了,再看那堆衣裳布料里头另有本身给女儿做的那两件,早就已经不能穿了,她却还收得好好的,眼圈一红承诺下来。
气候越来越冷,院里头的石榴树落尽了最后一片叶子,这两日天阴阴的,眼看着就要下雪,冬衣早早就做起来了,秋娘绿萼新来,石桂翻了两件袄子出来,让她们先穿戴,再裁布做新的。
要开枝散叶,又要保养身材,她躺在床上都在煎心,因着吃得好,孩子生下来白白胖胖的,费了她很多力量,就是为着孩子太大,生下来还吃了止血的药,为着她吃足了苦头,可却如何就不是个儿子呢。
本来是她人小护不住秋娘,现在能对娘好了,如何也得给她裁一件新衣裳,拿了她这些存的料子出来:“娘看看,这些都是我攒的,不消可不白放着,娘裁一件给姐姐再裁一件。”
过了冬至再过腊八,这年就畴昔了,日子缓慢,这会儿就得摒挡起来,走的时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的。
宁王年小还未结婚,睿王也只要一个女儿,太子妃这一胎虽是女儿,也一样是皇家孙辈,贤人晓得得了个孙女儿,还特地去东宫抱了一回,怕这孩子太小,抱出来吃了风。
石桂怕叶文心不安闲,特地分辩一回:“我娘就是这么个操心的性子,女人如果不爱,我同她说一声,叫她不必再做了。”
贴身的宫人劝了她:“娘娘万不能哭的,这会儿哭了,眼睛不好,下回必能生个太孙。”这话也不是她说了算的,自太子抱病久治不好,皇后连东宫里的宫人都摒挡过一回,平常她也看得紧,倒没说甚么废弛了身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