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还是一样,只带耳朵不带嘴,说很多了,春燕在里头咳嗽一声,小丫头们吐吐舌头,各自缩了脖子不再说。
石桂眼儿一溜,确是□□都齐备了,笑着点一点头,退了出去:“堂少爷歇着罢,我先归去回差事。”
春燕开了箱子捡出一套文房来,叶氏原叮咛了叫她送去,可她有了年纪,那一个也不是黄毛小儿,又是到外院去,总归不当,眼儿一溜,廊下几个丫头都到了知人事的年纪了,小的又怕不慎重,叫人探听了事去,看到石桂身上,微微一笑:“石桂,你把这个送到竹林精舍给宋小相公去。”
此次回籍才避过人住到别苑,就是图个清净,可再没有不通风墙,宋老太爷也有长随,老子大哥了回籍歇着,另有儿子顶替了当差,总有那么两三个露动静去。
厥后能进门,是他坐得太久冷风吹在身上,又不知饿了几顿,昏倒畴昔,门上人这才怕起来,从速扶到耳房灌上两口热茶,人还未醒,摸了身上藏着字纸,这才慌起来。
这趟差事本就没有油水,交给石桂也没人动意,只特长肘碰碰她嘴上动一动,让她看看阿谁小相公生得甚个模样儿,好返来奉告她们。
略一想就明白了,这是甘氏公开里找补,紫罗见着她,脚下更加走得快,石桂也不追逐,歇足了捧起来往前去,还没串过回廊,先闻声紫罗唉哟一声叫石子绊了脚,整小我扑倒在地,锦盒摔到地上,锦盖儿摔开去,里头的东西一声脆响砸在青砖地上。
甘氏自肯罢休,指了叶氏说她房里的丫头推了紫罗,把要送的东西都摔打烂了,叶氏托了茶盏,拿盖儿撇一撇浮沫:“既这么着,就让老太太公断罢。”
一盏茶都要惹出是非来,更别说她摔了一跤破皮出血,不但差事没办好,还受了伤,归去没处说嘴,正碰上石桂这个旧朋友。
又是赏衣裳又是给吃食,少年肚里饱了,吃相倒也斯文,老太太大哥心软,便感觉这是一桩大善事,说带了他归去,就在老宅里读书。
叶氏规端方矩站着听,宋老太爷又把那过继的儿子拉出来骂上两句,人不在跟前,还骂得停不开口:“这些个本是他在管,竟不晓得?充聋作哑折了阴德的东西,少一个魁星经斗,他这辈子再放多少焰口都补不返来!自家没阿谁福分,便连读书人的钱都要贪没了?”
报给了管事的,管事的也不敢拿主张,如果扔出去惹出事来,如何也担待不起,叫厨房里奉上粥汤,他连喝了三碗,肚里还不饱,又下了一碗光面条来,葱花都没一颗,还全吃尽了,仍不肯走,要见宋老太爷。
石桂捧了锦盒,晓得里头是笔墨砚台,谨慎捧了往外头走,竹林精舍她本来常去,等老太爷来了,就再未曾踏足过,叶氏给的是好东西,拿在手里沉得很,走到一半搁在廊上石栏歇一歇,左边夹道里头竟瞥见紫罗也拿了东西过来。
宋老太爷只是称病谢客,上门来的人多,肯见的却少,昨儿门上来了个小子,说是宋家的族人,口里称着宋老太爷是叔伯祖,要求见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