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心本身琴棋书画皆通,问了学不学琴,百穗抿一抿嘴儿:“不学的,只唱唱船歌。”颜大师本身琴萧俱会,却不传授给门生,百穗也不作答,倒是因着乐声传出去,名声不好听,这才不学。
叶文心就站在院子里,院子里有几座秋千架,站在院子一角昂首,就能瞥见翻开的窗户里头,坐着一个个女门生,读上一句,再写上些字,她怔怔盯着出了神,石桂站在身边,闻声她小声感慨:“恨不得早生二十年。”
百穗送了她们出门,石桂谢过她,百穗笑一笑:“我们馆长极喜好有人来的,屋里总备着好茶,我看女人也是学文的,真有缘就再来。”
只当是贫苦人家才在女学馆里读书,宝芝却笑了:“如当代道好,哪会有找不到谋生的,畴前倒是很多人在这儿读书的,再今后便只要真正贫苦又受家里逼迫的才往这儿来了。”
宝芝眨眨眼儿,不明白这两个如何都不出声了,石桂便问她:“既是受家里逼迫的,就没人来找女学馆的费事?”
叶文心一时怔忡了,天下哪个不晓得颜大师是颜皇后的mm,宝芝不说是皇后的mm,反说是右参议夫人的姐姐,这层干系如何比得上皇后。
两个看了一圈,叶文心还舍不得走,石桂替她问了:“学里的先生是请来的?”大师闺秀那里就能抛头露面,百穗公然摇点头:“是我们馆长的门生。”
宝芝“扑哧”一声笑起来:“女人端的是外埠来的,这女学馆的馆长,但是个了不得的人,你们才还拜见右参议家,馆长是右参议夫人的姐姐。”
她一伸头就瞥见叶文心站在底下,笑起来:“如果想出去看看,也是成的。”石桂不料这学馆还能让人收支,哎了一声,从速冲叶文心招手。
叶文心听了她说话才回过神来:“这有甚么可惜,便是三顾茅庐也好,程门立雪也好,我也都是肯的。”
叶文心想了很多年,好轻易能站在这牌坊下,细细盯着上头的雕花看得入迷,这倒是颜大师的书里再不会写到的,宝芝看她们都盯着牌坊看,笑一声:“女人街上四样东西着名,针线纺丝,另有就是女书院里的笔墨了。”
女书院就在女人街上,喜子勉强还算个孩子,朱阿生便不能出来了,只得在外甲等着,不过三四百米长的街道,两边都起了木头建的牌坊,顶上匾额刻了女人街三个字,木雕的缠枝花草,边上还刻了针线纺车跟笔盒墨盒。
女学馆既无匾也无牌,清清净净一扇小门,门半掩着,里头是粉墙乌瓦,建的屋子与别处罚歧,倒有些江南风味,宝芝点点这门:“这个就是女学馆,里头又能读书又能纺丝,纺了丝就装在篓里,船载出去卖给丝厂。”
叶文心在门边站了好久,石桂上了台阶去叩门,出来了个梳着双丫的小女人,也是一身蓝布衣裳,这会儿书院里头正在读书,站在门边就能闻声读书声,石桂内心一向当这位颜大师恐怕跟她来处不异,若不然如何能办得出如许的大事,现在的女学馆虽不复盛况了,可这星火倒是她点起来的。
叶文心站在牌坊底下,伸手拉一拉石桂,石桂笑起来:“女人不往里去?”说不准还能见到颜大师,叶文心回过神来,隔得如许近,反而有些情怯。
叶文心一只手揪着襟口,喘了两口气,才敢迈上石阶,石桂拉一拉她:“颜大师出海去了,怕得七八个月才气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