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心笑出声来,算是采取了她这个别例,纪夫人给了她半个月,挑她能讲的讲起来,叶文心虽是读过很多书,可带到穗州的却少,更不必说抄家的时候就已经失落了那些个孤本善本。
他在穗州呆了三四日,旧年才刚来过,帐目都是做明的,短些少些也是天高天子远,只要不出大不对,大面上过得去便罢了,盘过一回帐,就预备着归去了。
石桂听了便道:“哪一段不好,就把哪一段摘了去,就说是节选,她们学过了,感兴趣的自会去找来看,拿了来问你,你再讲解便是。”
屋子家具都是现成的,还未拆箱的施礼箱笼又抬了往城里去,叶文澜在这儿住了一年,也只要些手稿,吃的穿的用的都很简朴,也只当是浅浅一间院子,不成想是个很深的宅院,背面拆了厅堂作园子,又有书楼又有亭台,他既说要作文,叶文心便把前一起的书斋给了他,让他就在那儿写文章。
叶文心未曾来的时候,他一小我住在山坡上,每日骑了驴往村里去,走一程停一程,身上带着干粮,不拘走到哪儿停下来嚼上几口,八股文章是再不必碰了,诗作却也很多,只绝少同人说话,闭了门读书,多看多听少说,怕叫人看破了身份。
时候长了才渐渐明白,这世上的熙熙攘攘都为了利来利往,哪一个管他到底是甚么人,叶文澜脸上又没刺字,见他辞吐不俗的就多谈几句,对他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是不是长住,半句也不过问,叶文澜反而安闲起来,就从了母姓,说是姓沈,在那茶馆会馆里,同五湖四海的人谈诗论文。
叶文心得了纪家的关照的事,高升也是晓得的,本来就是太太在时结下的善缘,眼看叶家姐弟在穗州的地界上算是有了庇护,便筹算出发归去,
“学里端的教如何筹算盘?”石桂非常吃惊,这倒本来未曾听过的,叶文心点了头,看了几日纪夫人对办学竟真有一套,怪道颜大师能把事儿交给mm,自家出海去了。
宅子里现有的东西一件都没废,博古架子空空荡荡,宅子里头还得雇佣仆人洒扫,光是朱寿一家活计做不完,可叶文心却不筹算再雇人了,不消的屋子就锁起来,把家具都堆到库房里头,她本身的屋子极简朴,除了家具好些,跟石桂的也没不同。
各地的粮堆栈存向来都是考核之一,评劣等最早看的就是粮食充不充沛,如许的事不必贤人开口,一州一府也都抓紧去办,纪大人在金陵城时,便总有各地的管着稼穑的管员进京来跟着他学稼穑。
叶文心传闻弟弟改了姓沈,微浅笑一笑:“等搬出来,就在门上挂个牌子,说是扬州姓沈的人家,搬家过来的。”
石桂笑起来:“这有甚么,颜大师写了那很多纪行,也不是每一篇都学,还不是挑捡着来,女人有样学样,我们这叫去芜存菁。”
叶文心要干甚么,高升内心头也明白几分,石桂一家子要开铺子,他也品出味儿来,可却不欲多事,再留下还能给叶产业管事不成,只装着不晓得,同叶文心叶文澜告别,带着老婆还回金陵去交差。
叶文心抿嘴一笑:“如何不教,学里五门课,除了纺丝绣花这两门请了织娘绣娘来教,算学画画,再加上。”初立女学时,只要两门课,学字跟纺纱,余下的都是这些年里一门门添上去的,学算盘还是纪夫人提出来,笑言道总得识数,就是不能当女帐房,内心也得有把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