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士才还面红耳廓热,闻声这一句,气得差点儿跳起来,想要把嘴里的糖吐出去,可舌尖才尝着甜味儿,那里舍得,吸溜一声把那糖在舌头上狠狠滚一回,咯吱咯吱大嚼一顿,嚼成糖渣渣,一口全啐了出来。
几个小丫头那里见过狼,他一嗓子嗷出来,当即就慌了神儿,船上吃了中午餐才下来的,算着时候也不早了,闻声他说入夜有狼,唬得抖起来,绿萼更是一只手扯住了石桂的衣裳,连站都站不住了。
甘氏心头气不顺,闻声外头叮叮铛铛的清算东西,便派人下去斥责了两声,出来的是银凤,倒不似金雀那样急性难说话,点一点窗户:“我们太太歇着呢,轻些莫扰了她。”
石桂颠末他身过,看他还是那付涎皮赖脸的模样,叉着个腿儿满不在乎,眼睛也斜着,嘴巴里还骂:“肥不死的牛鼻子。”
秋叶良姜替石桂把东西捡起来,回屋撸了袖子一看,胳膊上块青,秋叶直骂:“动手也太重了些,我们又没惹着她。”
石桂颠末,倒分歧他活力,她自个儿有弟弟,见着调皮的小子,多了三分容让,看他道袍鞋子都不称身,要么是才来山上,要么就是受了欺负,伸手往兜袋里一摸,摸出几个松仁粽子糖来。
胖羽士长喝一声:“就你偷懒,你怎不学学你师兄们?”让他就在大殿外头罚站,还不准他用饭。
这时候作了羽士和尚的,俱是家里头过不下去的,若不然好好的孩子也不会卖出来做这个,荒年里头,卖女儿也还是比卖儿子的要多的多,真到过不下去了,标致的男孩儿,比女孩儿的前程还更惨些。
小羽士矫捷,脚才要沾着身子,他就哎哎叫着动两下,七八下没一记踢中了他的,他脸上告饶,一双眼睛却转来转去,石桂看着扑哧一声,他瞧过来,见是石桂,才要吐舌,屁股上结健结实挨了一下。
庙门往里,过了三殿才是女眷住处,里头屋子浅,不似别苑里一道道的门隔着,宋老太太住正堂,东厢叶氏,西厢甘氏,昂首不见低头见。
石桂揉了两下,觉着好些,良姜几个还在说非得奉告春燕,还是她摇了头:“为这个去争也太小性了些,下回躲着她就是。”如许的事再多上两件,便不是她惹来的事,别个也会感觉她身上是非多。
几个丫头哧哧笑起来,绿萼还呀了一声,羞得满面通红:“你如何,你如何……”阿谁喂字如何也说不出来。
到这两个歇了,石桂几个才放饭,米是宋家带上山来的,光是这米石桂就能吃上拳头大的两碗,道观里旁的没有,菜蔬最多,却不见豆腐,问了送菜的道是山上豆腐难上来,奉上来的也尽着主子们先用。
小羽士又羞又恼,觉着叫人看轻了去,石桂越是笑眯眯的,他就越是要做个怪样儿惹得她笑,还拿弹弓弹石子儿,回回都正砸在石桂脚边,石桂先还活力,跟着又奇,快走上两步,石子儿还是落到她脚边,倒笑起来:“你这准头倒好。”
走在山道上跟在高山也似,脚下缓慢,两步蹿到了石桂前头,石桂虽有些力量,跟长年走山路的也不能比,他一时前一时后,说些怪话做了鬼脸儿吓人,石桂睇他一眼,绿萼怕得人都缩到石桂身后。
炒双菇炒青江菜,另有腌的竹笋小萝卜,红红白白切了一碟子,没一会儿就吃空了,连绿萼都饭量大涨,爬了半日山,可不胃口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