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的多,跟着姐姐们学就是了。”她嘴上不说,郑婆子却晓得她内心都明白,只等着她自个儿把家扔到脑后去,这后半辈子总也能吃香喝辣了。
叶家必是想了女儿入宫的,可老太太打的倒是叫宋荫堂另娶一个叶家女的主张,叶氏脸上喜怒难辨,甘氏听了全本,出来就笑:“这表女人也不晓得是个甚么样的天神仙物了。”
石桂一刻都呆不下去,仓促谢过郑婆子,只说是偷空出来的,急步出了房门,长长出一口气,回到院中拆开包裹,花布裳子折得方刚正正,石青色的裤子里头还折出来一段,是预备着让她放长了多穿两年的,那一双鞋子比在脚上,严丝合缝正恰好好。
一时吃不准她叶氏院里过得如何,搁了茶盅儿,撮了烟叶子,擦上火吸一口,两年没沾,在别苑时想也无用,这会儿却馋得不可,吸上一口冲了鼻子:“这是你姐姐送来的,好些年没尝过这一口了。”
“挑了玉簪秋叶,素馨迎春两个,我看还是迎春更安妥。”春燕话还没说完,觑着叶氏微微蹙眉,低了声儿:“太太看看,加了谁去更好些。”
“你可别说我不想着你。”郑婆子塞了个布包给石桂,张嘴就是瞎话:“这衣裳你才来我就筹算要做,现在瞧着是差些了,可也是我的一份心。”
嘴里咂咂出声,看石桂不明以是,嘴里啧了一声:“你是新进的,可老太太都开了口要虐待的舅家女人,能叫你个没学过端方的小丫头去?”
石桂翻开承担一角就晓得是秋娘做的那件花布裳,手上一紧,抿了嘴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郑婆子又拍了她道:“这一包果子糖也是给你的,你分给一个屋的,也好甜甜嘴,叫人晓得,你在这院里也不是光身一个,另有乳母干姐姐在。”
甘氏面上笑盈盈,弯着眉弯着眼,内心却明白,宋望海待叶氏比待她更好些,叶氏如果换一付脾气,这家里那里另有她安身的处所,这个叶家女人,非论如何都不能嫁出去。
如果大房再讨一个叶家女,二房还不叫挤到角落里去了,甘氏想着自个儿的儿子,就一阵阵的心疼,一个叫荫堂,一个叫敬堂,敬的是谁?
本来连同一批出去的丫头也你连着我,我连着你,石桂是悔怨认下了郑婆子当干亲的,可若不是郑婆子,她也难安身。
宋老太太一面说一面笑,叶氏睫毛一颤,嘴角向上弯一弯:“那里就似娘说得如许好了。”内心起了疑,却作不得准。
叶氏向来未曾见过这个侄女,脾气模样俱不晓得,沉吟半晌,按兵不动:“且等等再安排人罢。”
纵不起眼,到底背面有人,不好真拿她当孤寡人欺负,若换过常日,石桂必对她心生感激,可手里摸着秋娘做的衣裳鞋子,她咬紧了牙关,就怕开口把话说漏了。
石桂松了一口气,她怕的是今后坐上冷板凳,没再往上升的机遇,至于升得慢点,倒是不怕,出头的橼子先烂。
这一回她却没哭,把那双鞋子攥在手里细细摩挲,舍不得上脚穿,摆到枕头边,衣裳收进笼子里,拿了那一包糖果点心到处罚了:“我乳母给的,我那里吃得了这很多,姐姐们一道用罢。”郑婆子给她的情面,不送白不送。
石桂忍着气,背了身替她调了蜜梨水过来:“乳母吃一盅,春季里心口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