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郑婆子葡萄未曾说过的,石桂借着问半斤猪肉,把这几只小舟都转了个遍,公然见着收竹笋山货的,一篓儿一篓儿摆在舱里,俱是鲜的,她叉了手问一声:“这竹笋如何卖?”
石桂问了一圈,还是孔家代价最公道,这才转归去叫她拿草绳串了肉,扯闲篇似的道:“我见这很多收笋的,一船船往外头运,真能脱手?”
那船夫笑一声,山上这很多,如何还来买,只当是府上要用,小丫头偷懒来买:“三十文一篓,如果称斤价便贵些。”
除了熬粥,还蒸馒头,这些石桂都会,葡萄干脆搭手看着,石桂新来乍到,顶头一个郑婆子,葡萄还是她干女儿,如何能不软:“葡萄姐姐歇着去罢,这儿我来就成了。”
石桂这才见着这大宅子里头余下的人,门上离不得人,那的饭是葡萄送畴昔的,石桂还想跟了一道认认路,叫郑婆子留下来盛粥。
孔娘子这才打量了她,看她年纪还小,梳着双丫,不过六七岁模样,说帕子是假,馋吃的是真,山上小儿收了山货换零嘴儿也是常有的事:“收出去十二文一斤,不按篓算,且得是嫩尖尖,老的不值这个价。”
早市的时候船更多些,这会儿俱是些收货的船只,石桂没费多少周折就找着那孔家的船,依言切了猪肉来,却只要半斤,孔娘子还陪笑:“昨儿府上没说要的,今儿便没带来,只这半斤斤,再没多的了。”
几小我都想吃,可却没人肯脱手,郑婆子闻声她说,想起酸笋来,总归这时候花还没开,先把酸笋做起来,翻了花腔给大夫人送畴昔。
十二文一斤,可比本来在乡间来收竹笋的估客给的钱多,石桂内心记下,拎了肉一起跑归去,货有了门路也有了,就得看郑婆子承诺不承诺了。
外头她争不过别个,可宋宅里头外人却进不来,这很多竹笋,如果能晒成干卖,能卖多少银子!她从速搭话:“我去挖罢,我在家里就常挖笋,晒干了做汤也好,酱过也好,都极鲜的。”
嫩,看着这嫩黄便觉着鲜,在兰溪村的时候为着能多换些钱来,重生的笋一口也没吃着,走前那一夜,秋娘把晒好的笋干焖在饭里,又惭愧连顿肉都没叫她吃上,这竹笋的味道,是如何也忘不了了。
宋家这别苑建在半山上,往山下去可有好一段路,既有人替葡萄自不想去,总归下山只要一条大道,在这大道上走就不怕迷了路,葡萄眼睛一转:“就叫石桂去罢,我好给娘打动手。”
石桂各各叫上一声,学着葡萄叫妈妈,放下篓筐,给炉子加柴,替她们续上茶,说是茶,就是叶梗子,这处所是出茶的,可王管事却只买些陈茶来充数,他自家吃着好茶,叫人如何不在背后啐他。
鲜笋是鲜笋的代价,笋干又是另一种,如果能把这些竹笋烘成干,存到过季下市了再卖,那代价能翻上两翻,石桂嘴巴都合不上了,没一会儿就挖了两根来,连根带叶,叶片都没碰掉一点,拍掉泥归去洗洁净,这些个都是用来塞郑婆子的嘴的。
样样都叮咛好了,石桂依样画葫芦全说一回,郑婆子见她聪明,点头笑了,她走到门边出去,还跟门房号召一声,一起走一起心口怦怦跳,没想到第二天就能出来。
石桂晓得她不乐意,才出厨房便道:“葡萄姐姐把我带到处所就成,我在家常做的,快得很。”葡萄这才放下脸来,真把她带到竹林精舍背面,一大片的竹林,前面还摆了两块大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