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照实说了:“此人攀山登梯,山里有松鸡呢,也不晓得逮不逮得着,炖了汤吃。”她已经在学字了,画画一道倒能放一放,贪多嚼不烂,何况现在就已经惹人眼了。
春燕一听即明,嘴上的笑都淡了几分,点一点头:“那便好,太太常念叨着,表女人在这儿呆得可风俗,奉上去的菜动得倒未几,有甚个爱玩的爱吃的,你来报就是了。”
这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别个听了也只当是叶氏体贴叶文心,春燕大风雅方在廊下问的,石桂便风雅着回了:“表女人好静,大女人请表女人往梅林里去,表女人畏冷没去,还跟吴家女人陈
玄月不知背后里绞了几次帕子,可这一样她真没法比,石桂既是厨房的又是叶氏那儿过来的,这差事不给她也落不到自家头上。
石桂看那画上有松有石有山有月,暴露破庙门的一角,里头另有些火星子,仿佛能想见旅人倦怠生火和衣而卧。
心机立时又活起来,脸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进门先是笑,琼瑛指了她打趣:“这可好了,必是得了厚赏了。”
石桂退到廊下,还是春燕出来:“你便不来,我也要寻你去,昨儿宴上表女人跟几位女人处得可好?”
石桂这才觉出这桩事的好处来,本来三等丫头难进屋门,现下可分歧,她是替叶文心送东西,叶氏总要见一回,打发些赏钱,既露了脸,又得了实惠。
叶氏闻声了悄悄一笑,腔调少有的带着笑意:“她身子才好,该好好将养才是,如何能做这些。”
叶文心听了这话暴露点笑意来,现在进退维谷,姑母也不知能不能护得住她,可除了她也无人能依托了。
叶氏尝了桂花糕,只说一声赏,这赏的就是石桂,宋荫堂觑着叶氏的神采,忽的问道:“母亲,是不是很喜好表妹?”叶氏抬眼看他一回,并不答他。
石桂心机还在棉衣棉裤上头,到哪儿去讨棉花剪尺头,是绒的好,还是葛布的好,要不要捎些钱归去,这些在内心过了一回,才闻声叶文心说的,笑道:“我本来在厨房时往二女人三女人房里去过几次,二女人房里挂了山川画,三女人房里摆了些香花。”
食盒儿一翻开,里头的糕点做得廓清透明,带着粒粒桂花瓣,晓得叶氏爱甜的,多加了石蜜,一匣子里头十来只烧叶子的琉璃小碟,一只小碟上摆了一块,光是看就赏心好看,叶氏悄悄咬上一口,在嘴里回味好久:“倒是多少年没吃过的技术了。”
春燕立时又笑得东风拂面,石桂也一声声应下来,捏着赏钱拢在袖里,春燕又给她一枝素银雕梅花头的簪子:“你再大些,也该换个打扮了。”
宋老太太既说了要余容泽芝两个同她靠近靠近,叫她们学一学南边时髦个甚样玩物,都是要订婚的女儿家,出了门不会寒暄可不成。
瑞兽炉里燃了松叶香,山川长案上放开灰毛毡,一排放开二三十支笔,有大有小,又有十来样的色彩,调在小碟子里头。
石桂厨房正院都呆过,叶氏如何个吃口倒能说上七八分:“太太的点心都是甜软的,我们上回收的晚桂熬了蜜桂花,倒能做个水晶糕吃。”
锦荔在廊下听得惊奇,进了院子哪一个不是叫忘了爹娘,如何春燕还替她捎东西归去,非亲非故,春燕如何独独待她如许好。
石桂立时警省,从速点头:“只感觉红红绿绿画得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