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王管事手的钱,恨不得串到肋条上,拿钱比方生割他的肉,衣食无一不剥削,果叫石桂猜着了,大师伙儿不哼不哈,没人先包红封儿,到发月钱的时候,果是已经扣了才发下来的。

石桂咬牙忍了,内心再不乐意也得跪下,想着在兰溪村时,虽过得贫苦,却不似现在动不动就弯了膝盖下跪。

她谢过孙婆子,内心却还踌躇不定,她在厨房做事,除了靠着郑婆子也没别个,孙婆子都没开这个口,不靠着是不成的,可想想好好的月钱少去一半儿,到底还是咬牙,她想认,还得看郑婆子肯不肯呢。

石桂一脑袋策画,攒下来给家里买地,都春分了,稻种也不晓得下没下地,闻声葡萄光荣,抿了嘴儿叹一声:“我们不给,他就不能扣了?月钱可还在他手里呢。”

第二日买了肥鱼切了猪肉,石桂挑了野苋马兰头摘了香椿,野苋鱼片儿做了春汤,香干马兰头切碎了拌上麻油,香椿芽绰水切碎炒鸡蛋,郑婆子还摊上春饼,薄薄一层,切了肉丝儿酱炒过,包了肉丝春饼吃,王管事还让小厮替他打了一角酒来,这饭还没吃上,他便乐呵呵的道:“我添得一子。”说完从布口袋里摸出花生糖球来。

王管事气得心口疼,几小我一起哄,到底只还了一百,郑婆子也不是真要他全还,不过为着争上一口气,内心畅快了,给了石桂三尺葛布一对鞋面,石桂跪了接过,敬了茶,就算是端庄认下乳母来了。

孙婆子眼里能回老宅就是功德,石桂却想着能赎身出去,心机底子没往这上头动,葡萄不肯细说,原是打得这个主张。

石桂只当是郑婆子剥削她,上面一个王管事,底下另有一个郑婆子,葡萄都交了,她也得交,只不晓得甚时候能拿着月钱。

统共这点钱,葡萄内心舍不得也依着本来把钱交给了郑婆子,这钱还没捂热,石桂那里舍得,咬牙想着先装傻,能拖一日是一日。

一桌子人的脸都绿了,怪道忽的改了性子,自家摸出钱来,只当是春分吃春汤,再未曾想着竟是为了这个。

葡萄含了个酸梅子,噎住了咳了半日,石桂给她倒杯白水拍了背,葡萄眨巴了眼儿:“那还要不要脸了,真不怕人捅到老宅去?”

二百钱再加一季一套衣裳,就是当粗使丫头的全数身家了,一套衣裳一向到脚,可料子就不能自个儿挑,鞋子最不经穿,一双如何够穿一季的,还得摸出钱来另做,再买些鸡零狗碎的花布头小顶针,嘴上一馋,月钱就光了。

别个拿他当瘟神,石桂却不怵他,低头先行个礼,笑盈盈的道:“王管事好,将要春分,厨房要做春菜,吃春汤,郑妈妈使我往山下去买鱼来,今儿没买着,明儿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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