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眼睛一亮,节里郑婆子还让她跟石桂两个包了钱,说是当姨母的,如何也得尽份心,那丫头也有六岁了,年底钱姨娘出产,院子里又要添人手,到时候她可不有说辞。
钱姨娘将要出产,因着不碰荤食,人比怀胎之前还更瘦了,肚子上的皮绷得紧紧的,走路都感觉扯着疼,可不走动出产的时候又没力量。
石桂一听就知她把这桩事遐想到自个儿身上去了,从速收了话头,叶文心却回过神来:“不就是二尺布,有甚个好争,开了柜子,你挑一匹光鲜的去。”
葡萄抬了眼儿看她,嘴里还含着核桃仁,低头沮丧,她也不是没想过,要把这事儿挂以松节身上,大丫头替小丫头收着月钱也是有的,可那是无亲的,似她如许有乳母的,再没有外人采集东西的事理。
可冯嬷嬷到底晓得了,琼瑛就是她的眼睛耳朵,院子里头大小事都得回给她,万一闹进院里来,渎职的就是她了。
石桂笑起来:“那你问问她常日喜好甚个花腔,做个香包也成的。”葡萄喜应一声,攒了满满一碗核桃仁,跟石桂两个一人磨上一会,磨出一阵核桃香味来。
这么丁点儿大的猫,没有母亲在身边,很快就死了,何况这院落如许大,除开野猫也不晓得另有甚么,石桂看了这三只拱来拱去的像是要找母猫喝奶,离得远些蹲了下来。
这点私蓄都不敷花的,要叫郑婆子全收了,还不如割了她的肉,石桂哪有不明白的事理,抿了嘴儿一笑:“姐姐如果听了我的,我们倒还能余下些来。”
石桂回返来手上都不空着,便不贪她这点子吃食,松节木香也晓得她是个识礼数的,同她点一点头,石桂伸手捏了核桃,替葡萄一道磕核桃皮取出肉来。
这事儿绕不过葡萄去,两个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蚱蜢,葡萄只拿一份钱,比她还更焦急些,石桂果然得了匹葛布,拿了这布去寻葡萄。
葡萄是个月月空,荷包子里头半文钱都未几余,钱姨娘给的赏钱厚,叶氏那边唯恐丫头不经心,定时按节就要赏,她手上钱如何会少,还不全吃了穿了用了。
这倒未曾,玄月哭了几嗓子,石桂反过来哄了她,见琼瑛点头,冯嬷嬷恨铁不成钢:“既没闹起来,你还报个甚?你尽管劝着女人,甚时候好把请的教诲嬷嬷带进院来!”
葡萄嘴馋犯懒,做些粗活计是成的,要做细巧绣活如何也没能练出来,她一瞥见石桂荷包上头绣了枝红白梅花,啧啧称奇,眼睛一转儿道:“你给我也做一个,我好送给木香姐姐。”
“那还能有甚么说头,总归是得给了,我们又不是亲生的。”葡萄满肚子怨气,原在别苑只她跟石桂,都不是亲生,也分不出个亲疏来,现在到了老宅,郑婆子如何能不偏了自家女儿,扣了她们的,还不知落到谁嘴里。
石桂笑盈盈的,替她搓掉核桃上的细皮,一颗颗白生生搁在碗里头:“若说花用的,乳母再不肯信的,我猜着这回忽的说要收着月钱,可不是姐姐要生了。”
钱姨娘要歇午觉,院子里头也没别人,葡萄给石桂兜了一袋薄皮大核桃:“你拿了吃罢。”这些东西钱姨娘院里头再不会少,既吃不下荤,这些个也是养人的,一篓一篓的买出去,那里吃得完,松节几个还包了带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