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巴掌缓缓放了下去,眉头一点点伸展开,沉着脸问:“我如何见死不救了?”

“这是死人的魄化成的,人在死的时候,魂出命门魄出口,也就是说,人的魂会从命门飞走,而魄则会从嘴里跟着最后一口气跑出来。但是吊死的人最后一口气被憋住了,出不来,那魄也就出不来,它会沉降入土,就化成了这么个东西。《本草纲目》里管它叫人魑,它是死人的魄化成的一种很阴的东西,我把它炼成药让你吃了,就能埋没你身上的气场,今晚过来的冤头借主就不轻易找到你了……”

外公伸手拽我,但我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他不由愣了一下,冲我吼道:“你干甚么?!”

“不是……不是只要那一个‘女鬼’么?”

先前我觉得这间屋子里有甚么宝贝,以是那晚那条大蛇过来要偷,眼下进到内里一看,不过是一些瓶瓶罐罐,看起来又旧又脏,不由大失所望。外公翻开一个很肮脏的瓶子,一股腥臭味儿蹿了出来,我不由想到在我家时外公给我喝的那种水,看模样应当就是从这里拿畴昔的,胃里一阵恶心。我本来想问他这是甚么东西,又怕他说是屎尿之类,那我必定会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也就没敢问。

他一下把我问住了,我止住哭,鼻子里囔囔地问:“如何晓得的?”

外公过来叫我,我一动也不动。

我茫然摇了点头。

说话间,那姜和那块‘炭’都被捣碎了,异化在了一起,像一块黑乎乎的浓痰,看着令人恶心。

那女人哭了有一会儿,俄然从怀里抽出一根长长的布条,往上方的粗树枝上甩去。我顿时明白她要干甚么了,差点叫出来,外公猛地捂住了我的嘴,我想挣扎,但他死死箍着我,底子就挣不动。

我跟在他前面,来到一向舒展的那间屋子门口,外公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翻开了门上的锁。

又过一阵,外公松开捂住我嘴的手,起家走了畴昔。他神采僵漠地看了一眼直挺挺吊在那边的那女人,蹲下身渐渐把先前埋在土里的那只小竹筒挖了出来,用纸裹住,放进了包里。

我这才晓得,本来前面要来索债的不是那‘女鬼’,而是别的甚么借主。

外公没答复我,而是俄然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救她,这是她的命,就算我此次把她救了,她还是会寻死。我不让她吊颈,她还会投河,或者喝药。我前面会查出导致她他杀的起因,了结她内心的痛恨,如许她才气获得摆脱……你懂我的意义吗?”

“没有,我……我上辈子为甚么会欠了别人那么多债啊?”

那哭声听着很逼真,是一个女人在哭,我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倒竖起来,往我外公身上靠了靠。那哭声越来越近,是奔着这片林子来的。大半夜的,这处所又偏,这来的必定是个女鬼,我严峻的心嘣嘣乱跳。终究,哭声进入林子,我屏住了气味,眼睛也不敢眨地看畴昔,只见这来的的确是个女鬼,还是其中年女鬼!

“你在想甚么呢?”外公问。

外公说着,拿起一个木头做的像是捣蒜用的那种杵,一杵接一杵往石钵里捣了下去。他奉告我说,他刚才从土里挖出来的这块‘药材’是一种比较罕见的野姜,原产于南边的深山里,来到北方因为水土不平只能长这么大。南边的山民夏天把这类姜捣成汁,只需求几滴拌在水里涂抹在身上,便能够防蚊虫除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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