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夫人歪在榻上，静漪正坐在一旁，尔安一进门，静漪就站了起来。
图虎翼转头看静漪，问：“少奶奶？”
尔安却也不焦急往里走，让银萱给她拿套尔宜平常穿的衣裳来换了，内里静漪正陪着老太太说话，声音不高不低的，她这里恰好听获得。说的不过是些家常的小事，老太太年事大了，固然思惟还敏捷，脑筋也清楚，这些事她也听她反复过几次了……静漪也不知是真的头回传闻，还是有耐烦，和老太太有来有往的，让老太太谈兴很浓……听上去，老太太的情感还真不错。
尔安看她分开，叹口气道：“母亲，我看她如许懂事，倒也感觉好。”
尔安笑道：“静漪也感觉像？我那里另有八妹那样的女人身材。孩子都生了几个了，现在一味地往母亲和姑姑那虎背熊腰上像罢了。”
“你还不担忧？早晨觉都睡不好了。”陶夫人责怪。感觉天凉，推着丈夫进屋。
陶夫人只快步往前走，说：“你在家住的也久了，该归去就归去吧。免得在家肇事。”
陶尔安一起往萱瑞堂走着，雨下的大了些，待到她走到，裙摆都湿了一小截子。
落在油润的桌面上，陶夫人看着，像两滴泪。她拿了帕子，将这两滴泪拭了去，说：“好了，不提了。老爷别起火。有几件事，我得同老爷商讨一下。”
尔安听了又笑，说：“母亲，人家都盼着女儿归宁，只要您往外撵人……两个贴身小棉袄都嫁的那么远，您今后如果想跟谁说说知心的话儿，可就难了啊……老七，您就是再疼，也是儿子。真像姑姑说的，哪怕我再有个mm，嫁的近一些，您想看还能随时看着。文佩她们，她是舍不得嫁远了的，最远嫁到天水……”
陶老夫人见尔安穿了件烟青色的长袍出去，恍忽间竟似看到尔宜，怔了下才说：“唷，如何穿了老八的衣裳，竟像是老八在这儿。你们姐妹像也是真像。”
陶盛川点点头，夫人过来站在他身边，两人一同在廊子上站了，望着院子里被细雨浸润的花木，都有些懒于开口的意义。
等回到家中下了车，静漪跟这陶夫人和尔安。
开车后静漪又问他，他才说：“逄先生只要信带给七少的。”
图虎翼先是愣了愣，继而大呼出声，连一旁的司机都一颤抖。他也顾不得，转回身来问道：“少奶奶您说甚么？不走了是么？”
尔安将手里的毛巾交给银萱，回身排闼出来，笑道：“是呢，奶奶，是我。衣裳湿了，在内里换了一件。”
“那，逄敦煌呢？”静漪问。
“图副官你嚷嚷甚么啊。”秋薇皱着眉说。
静漪点了点头。
“不晓得老七如何样了。”陶夫人说着，神采很有些暗，“这么消息全无的，让我越想越心惊肉跳。老八在家，不好群情，怕她听了去，出门子更担忧；静漪也要走，更不好群情――执意要走，不如让她也走的放心。可我这内心七上八下的，总感觉一日没有个准信儿，一日不得安宁。你要不要多往前面打几个陈述？火线阵地里总能联络上吧？”
“看的出来。”静漪语气和缓。早已看出来图虎翼不过是夸大伤情好迟延时候，使她没有来由强令他分开。这份用心，也委实让人打动。“我已决定将日程推迟。等七少火线环境好转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