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牧之喝了大半碗酒,拍了下云小七的肩膀,呵呵笑道:“云小友酒量甚好!以后去泾州的这段光阴里,你我可很多聚聚才是!对了!云小友住哪间房来着?”
云小七看着那小女人一脸担忧,不由地笑了起来:“我没傻,我没事。”
侯牧之微微一笑:“不错!云小友耳目聪慧,只闻一句微言便知侯某方位,如此半夜半夜孤身一人却毫无惧色,反而气定神闲有礼得体。再看这匹通黑宝驹,白日里端的是生人勿近,方才见着云小友了才一改之前的暴躁,良马识人,能让此宝驹乖顺服从的,怎会是池中之物?现在无灯无火,但是云小友双目倒是迥然有神,可见内家工夫是练得极好的!”
云小七微微皱眉:“江湖?”
云小七看着墨玉傲视群马的那副傲态,不由出声轻笑,上前抚着墨玉额间那块菱形红色,说道:“你这家伙也忒霸道了些,既然同舟共济了,那便是有缘,何不亲善共处?我知你喜宽旷,待获得了泾州便让你撒欢驰骋,再给你换上最好的马蹄铁,你看可好?”
云小七挑了挑眉,微微一笑,对着来者抱了一拳。
云小七不动声色听完侯牧之的那番言之凿凿,未置可否:“侯大侠实在是过奖了,云某初削发门,还未曾入得江湖,不敢当!”
“你请侯师哥?那酒坛子明显是侯师哥的,怎会是你请他?”小女人果然伶牙俐齿。
云小七在桉鹿山硬挨的那一掌,虽是靠了山涧溪水的帮助来疏浚经络,但并未病愈,为了赶上这艘楼船,一起策马奔驰,就是筹算登船以后便好好运功调息平静疗养。算算日子,自十六铺船埠到泾州都城,起码得花上个十天半个月,充足云小七将内伤养好了,闲暇之余还能怡情散心,如此一念想不由得表情大好,身心放松以后睡了个昏入夜地。待她缓缓醒转过来时,见得房中乌黑一片,周遭非常沉寂,只能模糊听闻一阵阵水浪拍打声。
好你个侯牧之!刚才是谁的屁话那么多来着?!
“不敢,云小七。”
侯牧之连轮作揖笑着赔不是:“小师妹别活力,是侯师哥扰人清梦了,侯师哥带云兄弟一块儿给小师妹和大师姐赔罪……抱愧抱愧!”
“侯师哥!就晓得你偷跑出来喝酒了,这回还跑到马厩来了,大半夜的大喊小叫,还让不让人睡的了?”一个小女人提着个透着橘黄色光芒的小灯笼,三步两步蹦到侯牧之跟前,对着他一阵说个不断。
俄然自火线传来一句沉稳的男声,云小七回身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自角落暗处走到月光之下,堂堂七尺,水纹窄袖,浓眉大眼,举止漂亮。
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大半个酒坛子就空了,侯牧之睁着浓眉大眼,对云小七说着江湖上的一些奇闻趣事,固然喝得满面红光但毫无醉态,只是话越说越多。云小七仍旧是面不改色,一碗一碗地喝酒下去,倒是话未几,听着侯牧之讲着各门各派大事小事,遇着风趣的即开朗一笑附言几句,字字珠玑直中关键,反倒是侯牧之听了更是哈哈大笑,酒喝得更勤了。
云小七暮然回身,看着面前的青丝女子,微微一笑,作了一揖:“不知女人,所为何事?”
云小七听侯牧之说他与同门几人在林家滩那儿登的这楼船,也就是十六铺船埠之前阿谁点子,还说在十六铺船埠泊岸那会儿,船上很多人看着云小七一起跨马飞奔上船,几个有眼界的都说墨玉是一匹可贵的良驹,还传闻明天白日里有一两个眼馋的跑去马厩,差些被墨玉一脚蹬下船,如此反倒更让人觉着此马儿难求,巴巴候着马主儿想询个价,谁知一天一夜没见正主儿来马厩看望。